无花出言安慰劝解着,亦是浅笑着缓缓摇头,让司徒静不必如此执着计较。“再说了,楼先生恰是擅于解毒,你难道还要就此一较高下不成,此事怕是没有可比性。”
谁知司徒静听后却咬了咬嘴唇,她怎么与楼京墨没有可比性了,最是不喜无花这样说。她便不由自主地出言反驳,“这都还没研制出解药来,何况谁说世上仅有楼先生可以解毒。”
“嗯?”无花一脸不解地看着司徒静,仿佛在耐心等待她的下文。
司徒静不敢让无花看出她因心有醋意而生出不服,转念之间便说,“我的意思是大师也通药理,说不定也能制出解药。”
“司徒姑娘莫要说笑了,贫僧都没见过天一神水,出家人不打诳语,又岂敢说研制解药。”
无花说罢则朝前走去,当下没有再多言其他。此时无声胜有声,实则不用他多说什么,这段时日在他的引导下,司徒静早晚会偷出一些天一神水来。
哪怕没有切实的肌肤之亲又如何,以情乱人心的手段又非必相亲相爱,引起女人的醋意与嫉妒早晚也可成事。
无花想着微微一笑,他或该感谢楼京墨,没有她无意中的友情出演,又怎么能成这一场戏。
此时,司徒静恰如无花所料,她在听过此言后心里冒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既然无花没有见过天一神水,那么让他见一见不就好了。
反正明天要开启禁地,如果挪出少许天一神水,水母阴姬应该也不会察觉缺失。楼京墨用来试药取用神水,那么事后就把少了分量的去处推到此上即可。
“大师……”司徒静打定主意就加快脚步追上无花,她到底没敢开口说出计划偷毒一事,看着无花转移了话题,“我是想说以为和尚大多用菩提佛珠,大师所带的一百零八颗佛珠是赤玉吧?南红不愧是佛教七宝之一,红得吉祥如意,又光华内敛,和大师很配。”
确实,少林和尚多用菩提佛珠,而罕见红色的赤玉佛珠。
无花微微垂眸,这一长串赤玉念珠是很多年前楼京墨所赠,南红近似红枫之色,而惟愿以玉相伴祝他平安一生。原来在不知不觉间,他捻动赤玉佛珠十多年,还在其上加刻上佛家卍字,这也似乎真的成了随身不可舍弃的一部分。
其实不是所有都是假的,情义是真,默契是真。如非是真,一出戏又怎么能乱动旁人的心。
司徒静发现无花的脚步顿了顿,但他神情并无任何异样。“大师?是有什么不妥吗?”
秋风拂面,衣随风动。
无花摆了摆衣袖,“无事,刚刚是风动。快入殿吧,别误了晚膳。”
第72章 距离理解最遥远的感情
楼京墨进临渊井之前的最后一顿晚餐,水母阴姬不仅请了无花一起入席,还让宫南燕与司徒静两位弟子都同桌作陪。
平时水母阴姬一贯不多话,但她也有兴致来了多谈几句的时候。或许在宫南燕看来师父的十几年里的偶尔多谈言,都比不过这二十几天的谈兴正浓。
饭桌上,水母阴姬不知是否因为忧心能与她辩经的楼京墨明天会一去不复返,从开饭起说的仍多为佛经,仿佛要抓住最后的畅谈机会一般。
她根本不在意两位徒弟根本插不上一句话,直到饭局快结束时突然看向司徒静,“小静,你一直保管着临渊井的钥匙,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储存天一神水的禁地叫此名字?”
司徒静并不习惯与水母阴姬同桌而食,自她记事起只会在每年的除夕中秋等重大节日与师父一起吃饭。几乎没有哪一次宴席,水母阴姬的话会超过十句。不知道大师姐宫南燕怎么想,反正她是一直要等水母阴姬离席后才能松口气正常进食。
今日晚膳,司徒静吃得半是欢喜半是惊惧。喜在能多一分时间与无花相处,惧在水母阴姬居然一反常态的多话,她真的害怕下一刻就被点名回答问题。
偏偏怕什么来什么。眼看用膳结束碗筷都撤了,她正想为何还要接着上茶水而不能就此散席,谁想这就被提问了。
“我?”司徒静猛然抬头,刚一见到水母阴姬不苟言笑的脸就又匆匆低头。她下意识想去看无花,但对于水母阴姬的畏惧由来已久,此刻只敢低头看着茶杯低声说,“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师父应该是由此起名。”
宫南燕彷如置身事外压根不在意司徒静被点名,让专心致志地给水母阴姬添了一杯茶,除了水母阴姬之外,桌上的人与事似乎都引不起她半点关注。
但当她稳稳放下茶壶,若无事情地将双手搁在膝盖上,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内心的暗讽。但凡读过几本书,都应知晓临渊的典故,司徒静说了与没说又有何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