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稚秋爸爸诸葛覃因为工作的原因要东奔西跑,她也就再也没去过录音室了。也许是因为这样常年的跋涉,稚秋妈妈的身体越来越差,在她十四岁的时候就去世了。

诸葛覃也觉得很亏欠妻女,于是就打算安定下来,给稚秋一个更稳定的环境,能让她更好地学习,毕竟是要升高中的年纪了。

但是因为诸葛覃是做文物修复的,没有那么多的工作让他挑,即便他是业内的一把好手。捱到稚秋高二的时候,却从日本抛来了一支橄榄枝。因为大量的唐代文物需要修复保养,诸葛覃曾经一起合作修复过壁画的一个外国友人介绍他去了东京的一家博物馆工作。

考虑了很久,诸葛覃还是咨询了一下女儿的意见。当年正迷各种漫画,动画,游戏的稚秋根本什么都没有想,就答应了下来。她的动作比自己的爸爸可快多了,当天就去买了日语入门教程跟一个大大的旅行箱。

可是到了日本,稚秋才知道一切都跟想象中不一样。完全无法沟通,食物也跟自己吃了十几年的川菜完全不同。同学跟周围的人因为交流的问题,感觉也很冷漠,和自己那个人人都热情似火的家乡差太多太多了。

因为日语实在太差,稚秋只得先去学了半年的日语,然后又回到高一重读,这才是慢慢地融入了这个城市。

可是无论稚秋怎样地试着去模仿同龄的日本女孩子的行为,她还是摆脱不了自己多年来养成的习惯。既然改变不了,那就保持下去吧,起码还是一个特色。

稚秋也是个宽心的孩子,虽然别人总会以“啊,是个外国人啊”,“是中国来的女孩子呢”,“中国美人呀”这样的眼光来看自己,但是她却从来都不去多介意。因为这样的反应很正常,你总不能要求别人不去评价自己的外貌吧。

可是唯独有一样,稚秋一直耿耿于怀,那就是自己的名字。她完全没想到日本人喜欢诸葛亮到怎样的程度,一听到自己的名字,都会反应成“啊,是孔明呀!”。

善意的,也就罢了。如果是带着调侃的,她真的会揍人。

因为这群人都是第一次见面,而且还是横山学长介绍来的工作,稚秋把怒气藏得很好,一点都没有泄露出来。

但是,那个黄毛的家伙一直喋喋不休地在评价自己,稚秋真的快要炸毛了。

“噢,立花,你听她的英文,多标准的伦敦音啊。就是柿原,我都觉得他的腔调没这么让人舒服。”福山在听稚秋念完旁白之后,就又开始念叨了。

“他那是德国腔。”立花看着自己的剧本,他虽然觉得稚秋的英语很不错,但是却不像福山那样唧唧歪歪地点评出来。

“可惜她不会日文啊,不然真想听她多说几句,一定很美好。”福山抱着自己的剧本,嘴巴就是停不下来,“诶,立花你说她一个中国人,到日本来上学,不会日文,但是英语却很好,这个也太奇怪了吧。”

“是哦。”立花这才抬起了头来,福山这点怀疑也是他刚才觉得奇怪的地方,“难道是交换生什么的,只是来体验一下日本文化?”

“有可能。”福山摸了摸下巴,又可惜地摇了摇头,“要是会日文的话多好,我就替社长挖个脚了。这么好的声音,可不能浪费了啊。就算不做声优,长得这么漂亮,到我们事务所来充个门面也是好的,对吧。”

稚秋坐在一边,默默地听着福山的长篇大论。好在他表扬自己的地方比较多,不然她肯定会用夹着中文,英语的日语给骂回去的。

稚秋的台词就几句,所以在第一阶段暂停休息的时候她就离开了。她可没有忘记横山给自己的设定,所以她只是笑着挥挥手,便离开了录音室。

拿了钱,稚秋就直接回家了。她可不想在那里多呆,说不定会耳膜穿孔呢。

“秋秋,爸爸要回一趟国。以前有个教授邀请我一起去修复一个古迹,那个地方比较偏僻,不能随时地联络,你要乖乖的,照顾好自己。外卖吃烦了,就去楼下找高桥叔叔,让他做饭给你吃。”回到家里,稚秋却看到了诸葛覃在收拾东西。

“爸,我还没找到工作呢。”稚秋立马就想到了最现实的部分,她现在可是没有收入的,爸爸这一走,她不是要喝西北风了吗。

“存折给你。”诸葛覃哪里是会没考虑这些问题的人呢,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存折递给了稚秋,“一个月十万日元,够了吧。”

“你要去多久啊?”稚秋一下子就高兴了,她接过存折来,立马翻开看余额,“六十万,半年吗?”

“说不定,看情况。但是没钱的话,你就直接说,我会打给你的。”诸葛覃还是比较放心自己的女儿的,毕竟两父女这么多年,都是这样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