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老奴就多谢夫人,多谢二爷了。”汪庄头儿不再推辞,接过赏钱,又拱了拱手,随即将账簿放下,便退出了屋去。
一本账簿蒋幼清从下午,瞧到了掌灯时分——
要知道瞧帐是最无聊的又是最枯燥的事儿,遇上些算不明白的糊涂账,更是窝火又恼怒,饶是薛晏荣这种天天跟算盘珠子打交道的,有时都要发作,更何况像蒋幼清这样才将接触的人,能这么不动窝的埋头两三个时辰,已经是不容易了。
“怎么样?瞧出什么明堂了?”薛晏荣问道。
蒋幼清阖上了账簿“这帐做的很好,一进一出,全都没有问题。”
“既然没有问题,那你这蹙着眉又是作何?”
“你,觉不觉得有点奇怪?”
“什么?”
“那些佃户好像都很怕汪庄头儿,若是汪庄头儿不带头说话,他们就没人吭声。”
薛晏荣搓了搓眉梢——
“汪庄头儿是这里的主管,自然有威信些,畏惧也是应该的。”
“可庄主儿都来了,难道这时候不应该更畏惧庄主儿才对吗?”
“但毕竟庄主儿不常来,庄头儿才是佃户们要天天打交道的人啊。”
“反正,我觉着有些怪。”
“那这样吧,我回头儿问问常管家,人是他找的,他应该都清楚。”
“哎,还是算了吧——”蒋幼清摇了摇头“许是我想多了。”
晚些时候,外头儿的婆子便来了,说是沐浴的水烧得了,随即便将浴桶搬进了房来,待将水温调好后,方施礼离去。
瞧着那冒热气的浴桶,又环顾了屋子一圈,连个遮挡的屏风都没有——
蒋幼清倏地就红了脸——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