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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时什么感觉都没有,不知道是因为自小被根植于心中的价值观,觉得长辈便可以肆意的对晚辈施加暴力,还是病痛带去了全部的注意力。

后来我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比较像是暴力的呢,是因为我事后回想起来时发现,那日的看客不仅有我们村子里的人,还有邻村的人,大家都在家附近的一块山头上眺望这处,观望这个无法命名的场景。

我的爷爷尚在人世,但家中一切都由二儿子做主,便是我的父亲。

因此爷爷同奶奶站在门外的柳树下看我被那般对待,此处并无嘲讽之意,只是铺叙事实。

他们一定没发现我中暑了。

四周有那么多人都在看热闹。

而我是大场面的主人公。

之后那位年迈的老师向别人哭我,说如果当时他在场,一定会教我爸做人。我感激他的好意,因为我不敢想象我死后会有人哭我,而我未死,就有人哭我,我感动不已。

但我那时被家人禁锢思想,认为是我自己不好,是我太差劲,所以平白谴责自己好几年。

偶尔我会提起这件事,想让亲戚们帮我讨回公道。

但是,

他们问过我最多的就是你怎么还记得那件事。我原以为他们要教我豁达,却不知这是我生平见识过最瞒天过海的谎言。只是因为施暴者贯会开撇责任,当你提及时必会反过来指责你小肚鸡肠。

更现实向的原因是,我的亲戚们之所以是我的亲戚,那是因为我是我爸生的孩子,他们首先跟我爸爸是亲戚,然后才跟我是亲戚。

我当时年幼,没能弄清主次,提出要向父母讨回公道时遭到暴力拒绝。

他们对我的暴力次数过多,多到我甚至以为这是理所当然,我那时以为全世界的小孩都跟我一样可怜。

所以我看到小孩就好想给他们一个拥抱,当然如果我有的话,我会给他们每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