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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间,青雉心痛得无以复加。

方才他刻意收敛气息,她仍然惊醒,似是潜意识的条件反射,那样经年累月沉浸在杀戮中才会养成的习性,已经融入骨血难以剔除。

即使他一早知道,她这样的人无论何时何地都不可能真正放松自己,此刻亲眼目睹,他仍是止不住疼惜。

她的情况,原本只应该出现在那些沙场征战的男人身上。

他的小小姐,原本应该和每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一样,每日里只烦恼衣裳够不够精致妆扮够不够时尚,或者犹豫究竟答应哪位追求者的邀约才好,而不是现在这样,连睡眠都要睁着一只眼睛,时刻保持警惕。

当年他若没有因为犹豫放她逃走,而将她强行留在身边,是不是今时今日,他的小女孩儿会过着平和安定的人生呢?

…………

一直等到她再次入睡,他停在半空的手才敢落下,小心翼翼地托住她的肩膀,学着她抱那个婴儿的姿势,他把她轻轻环在心口位置。

这次她没有醒来,只是微微扭动几下,迷迷糊糊一边嘟囔一边摸索着攥住他的衣襟,然后把整张脸埋得更深些。

青雉不自觉的屏住呼吸,整个人蓦地僵直,任凭她蜷起双腿象只小猫似的缓缓地窝成一团,磨磨蹭蹭半晌方才安静下来。

又等了很久很久,察觉到她散发出来的气息趋于平稳,他提到半空的心落回原位,慢慢的收起粘在她身上的注意力,拨冗打量等在一边的年轻‘船工’。

对方仍是神色平淡,仿佛是真的正面对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只不过,目不转睛望着他的眼瞳深处眸光包含几丝敬畏与憧憬。

年轻人盯着他看的同时,青雉也看着他,两人一时有些面面相觑。

片刻之后,年轻人似乎不敢继续直视,视线下落几分,绕过他停在他怀里的人身上,神色隐隐带出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