琵琶公主已是人间绝色,这女子却比十个琵琶公主还要美。人们常用“春山”来形容女子的眉毛,但是春山又如何及得上她眉宇的温婉秀致?人们常用“星眸”来形容女子的眼睛,但是星光又怎么及得上她眼眸的明亮与温柔?

更何况她的气质风姿之美,世间罕有,那样的端庄温婉,清雅脱俗,已经穷尽了人们所有的想象,无需半分胭脂水粉来装饰,便已是绝世无双。

在这样倾国倾城的绝色之下,任何女子恐怕都是要黯然失色的。

但叶九思不会。

倘若论容貌之美,她亦不逊色,此时她通身剑气凛然,傲然于世,其气场之强竟是稳稳地压了这神秘女子一头。更何况方才,叶九思挥出了那样可怕的剑法,压得全场窒息止语,此时她只是站在那里,手里拿着剑,眉眼清冷,目光冷淡,便已如不可逾越的山峦,几可睥睨天下。

那是天地之威,无可比拟。

她成仙多年,悟道多年,又当了这么多年的剑宗宗主,可以说,她早已超脱凡尘之外,此时在女子面前一站,瞬间便将她通身的脱俗之气贬成了做作。

女子的容貌美憾凡尘,却生平头一次没有成为众人视线的焦点,但她却已然不在乎了。她只是娉婷的站在那里,一双秋水明眸定定的注视着叶九思,那样的专注似乎蕴含着脉脉的深情。但叶九思却微微蹙了蹙眉,只因对方的眼神太过复杂,甚至透着一丝扭曲浑浊的情感,像是欣赏,又好似在嫉妒。

只听得女子轻飘飘的开口,呵气如兰,口吐仙音,柔美悦耳如丝竹管弦之乐:“妾身太久不入中原了,竟是不知晓,江湖上何时出现了姑娘这般风华绝代的美人。小小年纪便有这般绝色的姿容和可怕的剑法,倒是让妾身自愧不如了。”

“何必相比?”叶九思眼神冰冷的看着女子,呛声道,“不如之处,你也无需自惭形秽,毕竟我年龄比你大。”

神秘女子:“…………”

众人:“………………”

女子秀眉颦蹙,打量着叶九思不过二十岁左右的容貌,忽而以袖掩面,抿唇娇柔一笑,温柔地道:“姑娘说笑了,这点眼力,妾身还是有的。”

叶九思却不想理这个女人,方才她感觉到了杀机,奚琴竟是差点丧命于这个女人之手。而当这个女子站在叶九思面前之后,任凭这个女子容貌再怎么美丽,叶九思也没有欣赏的心情。只因对方浑身都是血煞之气和怨气,这已经无关杀孽与否了,叶九思敢肯定,此女一旦身死,灵魂顷刻间便会被厉鬼撕成碎片。

杀人不过点头地,此女却折磨死了很多人,令他们死后满怀仇恨与疯狂,不入轮回,化身厉鬼,缠在她身上,用生命去诅咒她,已是死亦难休的血仇。

叶九思游历各界,见到过无数的人类甚至是妖魔,杀孽浓重到能和这女子相媲美的人也寥寥无几。

她不理会女子的嫣然娇笑,径自走向那坍塌的帐幔边,剥开厚重的布匹,从里面抱出一身嫁裳的新娘子来。

新娘子似乎被吓坏了,整个人都瘫软似的瑟瑟发抖。她优美白皙的脖颈上有几个淤青的指痕,在雪白肌肤的映衬之下异常明显。新娘子的红盖头已经掉了,露出一张尽管化了妆也仍然不美的容颜,上面泪水淋漓,弄花了妆,竟是更加难看了几分。

“嘶——!”新郎官胡铁花一见新娘子的真容便冷不丁倒抽一口冷气,砰的一声砸碎了酒杯,面色登时铁青难看了起来。

他或许不是个聪明人,却是个明白人,如今一见到新娘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胡铁花的行为举止自然都被在场众人看在了眼里,奚琴颤抖地抚摸着脖颈,绝望而自卑地低下了头,任由泪水一滴滴打湿了衣襟。而神秘女子却是笑容温婉,甚至透着一股不屑而讽刺的意味,语气轻柔而曼妙的道:“姑娘这可是好心办了坏事,若让妾代替了新娘,公主反倒不用受这一番折辱,惹得胡大侠心生不渝,也弄得龟兹王脸上无光。骗婚这等丑事,毁了公主的名节,倒还不如一死了之,干干净净地去了呢。”

奚琴被这么一刺,羞愧得险些昏死过去。她跪坐在地上,而叶九思半跪着轻扶她的肩膀,只见她哭得绝望,却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真是够了。

叶九思清冷的眉眼浮上一层浅淡的厌色,声音却淡淡的,听不出半点波澜:“她是女子,你亦是女子,女人又何苦为难女人呢?”

女子淡淡一笑,却是微微收敛了那有些轻佻的情态,流露出十足的端庄舒雅:“妾身说的,可句句都是实话,倘若妾身的容貌也如公主这般,当真是不如死了才好。没有美丽的容颜,在人世间活得卑微,还要看尽他人眼色,你说——”她话语中甜蜜却透出了几分恶毒之意,“公主怎么还有脸活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