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侄子的声音,贾赦动了动耳朵,心想小兔崽子长大了,敢不听父亲的话,眼睛却死死地盯在试卷上。
贾政亦然,看到卷子之后,从头到尾观察了一遍,果然犹如妻子说那样,选择题、填空题、论述题,选择题一题四个选项,唯其一正确;填空题就是从书上择抄了一段,中间空了几个字,让自己填写;论述题是常见的类型,但是架不住这是实际分析啊,拿出一个案例,分析出其中哪些可以作为证据,证据确凿,最后犯人该判什么罪行。
这张试卷只涵盖了大凤律例四分之一的内容,也就是贾政看过三分之一的书籍,那么他这些都有印象,也能回答出来。但是架不住选择题全都是坑啊,只有几个字眼不一样,怎么选?填空题更坑爹,要原书一模一样,这个就考背诵,他只是看了,但是背不下来啊。论述题也是个坑,他根本不知道若是遇上这样的案子,他作为审判官员该如何判定。
贾赦就更郁闷了,选择题还可以四选一,他可以赌概率;填空题他背不下来,只能空着或者乱填,论述题完全是两眼一抹黑。
不过有句话叫人懂得越多越知道自己的无知,人反而不知道如何下手。知识量来讲贾赦确实比不上贾政,于是贾赦就囫囵着答,答卷的速度比贾政快多了。贾政呢,选择题他觉得每个都对,也每个都不对,所以难以下笔。
看着两个儿子挖耳苦思的样子,红叶老神在在。张氏觉得这场面分外有趣,荣府很久没则么和谐的时候了。
以前这两兄弟待在一起,谁也不理谁。
张氏抚着高高隆起的腹部,心里想着,若是婆婆能一直这样约束着老爷,不让老爷在外惹是生非,在孩子成长起来这段时间,荣府能安然度过便好。瑚儿和珠儿都是聪明伶俐之人,从小培养,肯定不会再像他们父亲这样毫无建树。
王氏目不斜视,不敢盯着贾政看,怕老爷自尊心受伤,继续神游,就想起了从昨儿开始的读书生涯,她好想半途而废,但是又怕被老爷看不起,而且婆婆似乎知道了,看她都比之前和善许多,目光满含赞许。
考试的时间有些久,贾珠忍不住,贾瑚只能带着弟弟离开。
红叶眼角余光看到贾瑚,心里想着给孙子请先生的行动也该提上行程,这个她会交给贾赦来办,而且不让贾赦找张家,让他自己寻摸好先生。
还有要交给兄弟俩的整顿家业,这个是该二人义不容辞的事情。
贾政还有额外的任务,这个暂且不提,总归对他学业有帮助,若是他能领悟、有进步,下一届科举未尝不能考上举人。
隔壁宁府,贾代化坐在堂屋下看着院子里的大树,这会大树已经抽出新芽,小草也焕发碧绿,月季花在墙角默默地开着,整个丛绿堂非常安静祥和。
老仆正在给贾代化烧开水,用的水是荣府送过来的,每半月荣府老太太便会让人送一次过来,只用于老太爷熬药和吃食上面,别的人一概不准用。
贾代化现在一天有四五个时辰清醒时间,这会贾珍正在祖父面前聆听祖父教诲。
“这会荣府那边你两位叔叔是不是在考试?待会珍儿去问个结果来告诉祖父。”贾代化也弄不清楚弟妹为何要让侄子熟读朝廷律法,他们这样的人家,只要不是叛逆或者惹下滔天大祸,家族一般都不会有事的。
贾珍乖乖地点头:“是,祖父。”心里却想着,办完祖父交代的事情,他可以回院子与两位通房做点什么好事。
因着贾珍与贾代善隔着好几辈,又是隔房,所以其实贾珍就算要守孝,也早已出孝,不过贾敬还在孝期,宁府依旧很低调,没做出孝的样子。
但是贾珍却无所顾忌了,女色这个问题,婆婆和妻子是不一样的,徐氏也不太管儿子这方面的问题,只是交代不能在大婚前弄出子嗣,也不能太频繁,以免伤了身体。
而整天无所事事的贾珍,又是少年开荤不久就守孝,还就只惦记着这件事情。
红叶管自己儿子儿媳妇还来不及,哪会再管宁府侄孙的房中事,而且别人恐怕也会说她多管闲事。
这一考试就是一个时辰的时间,到点红叶就让收卷子了。两张卷子,红叶先是一目十行地扫视了一眼完成度。
呃,贾赦倒是填满了,值得嘉奖,就从卷面整洁,也该给个卷面分。
贾政呢,选择题全选了,填空题填了一半,论述题每个都写了点,这会他整个人还有些恍惚。
张氏和王氏扫视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贾赦眼巴巴地望着母亲,不知母亲会给出几分来。
依照长幼尊卑,红叶先改贾赦的卷子,她一脸严肃地道:“老大这卷面写得整洁,先给个卷面分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