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你醒了。”王氏有些困顿,现在也想不起与贾政算账的事情,便说道:“昨儿你喝得酩酊大醉,闹了一场笑话。”她哼了一声,“自己找人服侍你,我得去睡个回笼觉,对了,今日珠儿他们不上课,你现在有空,记得带他们出去转一转。”

贾政还云里雾里呢,昨儿确实喝得太多,他的记忆停留在被长随搀扶着离开酒楼上了马车,后面就再也没有任何记忆。

他也没多想,从暖榻上下来,闻到自己身上一股酸臭味,顿时嫌弃地别过脸,望到内室门口那闪动的珠帘,心里嘀咕,王氏越来越嚣张了,都不知道让人给他清洗一下,让他就这样脏兮兮地睡了一晚,有些过分!

贾政当即换下人抬水他要沐浴,只是这些下人都是什么表情?难不成他成了洪水猛兽?他们躲避他的目光让贾政非常不解,终于忍不住逼迫他们说出了醉酒回家之后发生的事情,小厮支支吾吾就是不讲他说过的话,但是贾政已经能够猜出某些端倪。

从浴室出来,贾政满脸黑,回到卧室,他坐在床头推了推王氏,王氏裹着被子往床里边挤。

“贾存周,我告诉你,咱们之间的账还没有完,等我睡醒了,我就让你看看我到底有多蠢!”王氏眯着眼看了他一眼埋回枕头里偏过头去就是不想搭理贾政。

贾政心里叫苦,叹道:“我到底说了什么让你如此生气?”

王氏不回话,伸手推了推他才说道:“去叫珠儿起床,还有昨晚母亲可是答应了让你带珠儿他们出门玩,别忘了。”

贾政一脸讪然,最后无奈之下,只得去偏房那边叫儿子起床,父子俩一起吃了早饭,贾珠蹬蹬地跑回自己屋子里,把床头那个小木箱子拿出来,从里面拿金裸子或者银裸子,装了满满一个口袋,最后纠结着把金裸子放回去了,银裸子只留了五个,其它全是铜板。

父子俩一起来到荣禧堂,就见大房除了贾赦都在,老太太被贾瑚和贾琏逗得笑开了颜。没看到大哥,贾政心里松了口气,不管昨儿他到底说了多少难言之言,反正他是真的不记得,不过态度还是要有。

他忐忑地朝母亲行了一礼:“母亲,昨日儿子失礼了。”

红叶淡淡地笑道:“酒后失态不算什么,不过以后可千万别在外面喝这么多,自家人说说无所谓,丢脸丢到外面去了,那你贾存周的大名可就闻名全京城了。”

贾政脸色一红:“儿子知道了。”

张氏只是听闻二叔昨日醉酒闹了酒疯,至于说了什么倒是不知道,这会笑着朝贾政说道:“二弟,今日可得劳烦你了。”

贾政摇头:“大嫂说客气话。”

张氏随后就离开去处理府务,贾政留在荣禧堂浑身僵硬地坐在那里,心里暗暗叫苦,以后定然不能再饮酒过度。

大概辰时正,贾政带着三个孩子出门,他也不知道该去哪里,还是由贾瑚和贾珠讨论了一个路线决定的,现在秋天菊花开得正好,绵延春夏的干旱也基本过去了,秋高气爽正是游玩的好时节。

京城的各种花卉园林特别多,秋天只有菊花园游客较多,贾政和长随并府里老周他们手下七八个壮汉一起带着三个孩子,队伍特别地显眼。

可惜古代社会没有相机,否则这些美景照下来永久留存该是多么美。不过画家有画笔,他们往往能把各种风景画下来。菊花园里就有一群清流书生围在一起画画,几人还比赛,看谁能把面前最美的那朵菊花画得最好。

在菊花闲逛到晌午,贾政带着他们在酒楼吃过午饭,稍微休憩半个时辰左右,下午便顺着京河游览起来。京河里顺着水面传过来一阵又一阵丝竹之声,一艘又一艘画舫飘在水面上,往河中央飘去。贾政仔细观察了一些,好些人应当就是秋试考试后的考生,现在他们正是疯狂玩乐的时候。

申时左右,贾政才带着三个孩子回府,三个孩子今日很兴奋,喜欢挑刺的贾琏也不挑刺了,扑在张氏的怀里叽叽呱呱地讲述他上午看到漂亮的花花,中午吃了美味的烤肉,下午在京河边看到耍猴戏的,街边卖艺的头上顶好多盘子,竟然没有掉下来!

荣禧堂红叶的书房有贾瑚贾珠的位置,兄弟俩不约而同地跑进书房,大概两刻钟之后每个人手里拿了一张画纸出来。红叶一看,两个人画的是同一朵花,贾政一看就笑道:“这是菊花园那朵菊花王,当时许多人现场作画。”

贾瑚年龄大一些,观察细致入微,把菊花的花瓣都画得清楚明了。贾珠观察没那么细致,但是还是那句话贾珠的画很有灵气,两幅画给人截然不同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