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木舒尚未褪去伪装,一双漂亮的丹凤眼微微眯起,她看着系统面板上的问号,眼里一片沉静,“卢延鹤已经死了。”

已经被系统打上灰色的“卢延鹤”三字,加上这个名字背后的问号,木舒几乎可以确定一点的是,卢延鹤的逝去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而朱天君的位置可能被他传承给了自己的弟子亦或是被人取而代之。但是从明教覆灭一事看来,如果不是卢延鹤的弟子跟他的思想有别,那么定然是另有其人接手了朱天君的人脉关系,并且让明教走向了不归路。

“从刚才得到的情报里我们可以知晓,这一代的九天良莠不齐,比如那不知名的神算后人还未成气候,而苍天君方乾远避海外,炎天君不问世事匿迹多年。从老无名针对剑圣的行为上推断看来,他应当是九天腐烂的根之一,而另一个,我猜测是朱天君。”

“因为他隐瞒了朱天君的情报?”唐无乐食指骨节摩挲着下巴,这般问道。

“没错,连我都能查出来当初朱天君卢延鹤对明教的大力支持,隐元会不可能不知晓。”木舒以指叩桌,神情姿态依旧清淡如画,澧兰沅芷般清逸秀雅,“老无名从一开始就否认了自己九天的身份,他不知晓我早已经将他定位在九天的身份之上了,所以他的言辞出现了一些无可弥补的漏洞。诚然,薛家与剑圣一事他可以将责任完全推卸到薛北辰的身上,但是他和朱天君的牵连却不是那么好掐断的。”

“幽天君是老无名,也是九天的病根之一。”唐无乐微微颔首,梳理着思绪,道,“那么现在九天的身份已经被挖出大半了,我们唯一无法确定身份的三个人是炎天君、朱天君与最后一名九天。炎天君或许是你的父亲也或许是霸刀山庄的柳风骨,但无论如何也不再插手江湖,暂且无需忧虑,朱天君我们只知晓他取代了卢延鹤与老无名联手,那最后一名九天是敌是友,还未从得知呢。”

“最后的九天身份太过隐秘了,只能初步判断是掌握了九天《国策》方面的人,但皇室中人这么多,实在让人摸不清头脑。”木舒看着唐无乐披上一件宽大的斗篷,盘起腿来一闭眼,身上就发出噼里啪啦让人牙酸的骨头声响,不一会儿就又恢复了高大修长的身形。虽然不会武功,但是对武学之事非常感兴趣的木舒看着面前这可称奇迹的一幕,心中赞叹着,继续分析道:

“朱天君的定位有些模糊,但是其实仔细想想,排除卢延鹤弟子的身份,那么在上位之后会大费周章对明教下手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同明教不睦的存在。第一,红衣教阿萨辛,他和陆危楼曾经都是沃教长老,但是最终却分道扬镳形同陌路;第二是皇室中人,皇权与神权向来容易发生冲突,明教最初在朱天君的帮助下涨势过大,气焰过剩,很可能便招致了不满,才有了之后的盛极必衰。”

唐无乐钻进屏风后头换好了衣服,走出来时一边套着手甲一边道:“我倒是觉得那个沃教长老伊玛目很可疑。”

木舒听罢,又笑:“的确,所有人之中反而是这个伊玛目的嫌疑最大。既然沃教三大长老缺一不可,那么伊玛目怎会甘心沃教因两大长老离去而岌岌可危?原本我是没怀疑到沃教的身上去的,毕竟波斯距离中土太过遥远,很多事情鞭长莫及。但是经老无名这么一说,我觉得伊玛目如果不是那种万事认命的性子的话,不可能会善罢甘休的。”

“对于伊玛目来说,另外两人就是叛徒,叛徒可恨,更别提他们背叛的还是被伊玛目奉为真理的信仰。”唐无乐接上了话头,分析道,“顺着一条线找下去,他想对红衣教与明教不利,卢延鹤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管。两方产生冲突,卢延鹤死亡,那么伊玛目可以取代他利用他的资源,既可以报复叛徒,也可以藉由人脉发展沃教,毕竟卢延鹤扶得起一个明教,那自然就扶得起一个沃教。”

“好吧,这么说来老无名的确和朱天君有猫腻,但是就算这样,我们也没有任何情报渠道可以证明我们所说的事情是真的。”

木舒和唐无乐面面相觑,半晌,忽而眨了眨眼睛,清淡而又温柔地勾唇一笑:“少爷,我们晚辈呢,做到这一步已经足够了,剩下的扛不住总是要交给大人长辈去处理的,不是吗?”

唐无乐这才想起来自家还有一个闲的没事做的老爷子在江湖上兜兜转转,顿时坏笑道:“媳妇儿说得对,都听媳妇儿的!”

两人将今晚得到的消息情报整理好,顺便将几个嫌疑人的名字也一起列举了上去,其他的论证身份与调查的事情自然是要交给唐简去解决了。没道理老爷子在江湖上浪了大半辈子,连这么点消息都查探不出来,真这样了那不是吃干饭的那必须是吃稀饭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