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代善闻言,瞄了长泰帝一眼,见他微笑的眼神深处是深不见底的漩涡,他琢磨着莫非是郕王或者郕王父子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吗?
“郕王世子的产业?陛下这形容好,世子确实看起来温文尔雅、风光霁月。”说到郕王世子,就不得不说到镇国公了。
贾代善期期艾艾的神色非常明显,长泰帝笑骂一句:“行了,别作怪,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
“这是陛下让我说的,我可说了啊。”贾代善清了清嗓子,说道:“陛下,我昨日是真为我那女婿去的,不针对别人,尤其不针对镇国公,你可得帮理不帮亲,我看牛建安昨日那神色只怕会记恨微臣,陛下你可得罩着微臣啊!”
长泰帝更是忍不住了,大笑起来:“好了,就你现在这声名在外,谁敢惹你?”牛建安好意思告状?还好意思让他妹子诉苦?
君臣二人说说笑笑,贾代善离开皇宫回到荣府时,已经是酉时了,天色将黒,宾客早已离开。
大家都在荣庆堂等着贾代善回来吃晚饭,贾敏特别高兴,与星星两人扭在老夫人身上逗趣,一屋子欢声笑语。
等吃了晚饭之后,贾代善就开始检查儿女的功课了,重点是贾敄贾薇贾蔓的功课,其他人都不必要做功课。
老夫人认真看着儿子,儿子口吐经文,信手拈来,哪像他小时候读书那般不堪,就因为儿子小时候她护得紧,老公爷又常年不在家,直到十二三岁,儿子在读书上毫无成就,老公爷埋怨她,然后不顾她的阻拦,硬是把儿子带去军中训练,三年下来,儿子就脱胎换骨,之后一直在军中效劳,跟着老公爷征战四方。
贾代善教导儿女,云瑶低着头默默地思考,到底老夫人是发现了还是没发现呢?
突然,老夫人说道:“我儿小时候若有这般文学素养,也就不会走上武将这条路。”毕竟那时候老公爷权威深重,为了不让皇帝卸磨杀驴,老公爷是打算培养儿子走文路,他交了兵权致仕在家,有他这把老骨头在,儿孙走上文路,想来转型也很容易,却不想老公爷真的战场上马革裹尸了。
老夫人拍了拍云瑶的手:“儿媳妇,听说你在跟着我儿读书习字?”待云瑶点头,又道:“万没有想到我儿还能当先生。”
云瑶低头害羞地说:“儿媳以前识得几个字,想着不能太丢老爷的脸面,就多学一些,总不能让外人一直说老爷的闲话。”
看来老夫人定然是发现了,但是不愿意相信,她揣着明白装糊涂,难怪荣庆堂的下人说老夫人睡眠不好,经常失眠,往往上半夜睡得好好的,下半夜就突然惊醒,然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云瑶倒是想把‘贾代善’找出来,这样也能宽慰老夫人的心,奈何她也不知道‘贾代善’到底去哪里了。
老夫人脸上是与有荣焉的自豪,云瑶叹了口气,这事还真是不好办,老夫人再这样下去,有损寿数。
翌日,贾代善带着大儿子贾赦又早出晚归,有时候夜不归宿,父子两人为军校的兴建付出不少辛劳。
京城却发现了一件大事,长泰帝突然发威,殿中省不少管事遭殃,这件事情是太子督办的,听说禁军挨着名单抄家时,从殿中省一众管事家中搜出不少银两,更有一些精奇物件,皇帝都没有见过,却偏偏在殿中省这些管事家中。
拔出萝卜带出泥,接下来一连半月,更是牵连了不少官员,好些官员被收押,家人出钱出力跑关系就为了把人捞出来。
云瑶密切地关注了这件事情,她知道这件事情与贾代善多少有点关系,只是朝中大臣不知道而已。
贾代善忙成狗,只在休息时,听云瑶说过一嘴,他也只是恍然:“哦,陛下这速度太慢了,还以为元宵过后就会动手,结果愣是又拖了半个多月。”
这次牵连的官员不算多,朝廷没有伤筋动骨,到底是有些人本身就没有参与殿中省的腐败行为,还是长泰帝权衡之后放弃了继续追责,这个就无从知晓了。
连续忙碌半个来月,终于在贾萱大婚前一日,贾代善父子二人回府,打算休息上三五日。
荣府办婚事都是有章程,云瑶和老夫人只是督促和监督,一府的下人就已办妥了。
夜晚,吉星高照,春风拂过,第二日便是个好天气,晨间的雾气在太阳出来之后就消散一空,荣府又是中门大开。
老夫人在前厅坐着,云瑶和贾薇等人都在贾萱的闺房,贾萱已经穿上红嫁衣,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她极力掩饰她的忐忑不安,脸上挂着羞涩的笑容。
贾萱的姨娘捂着手帕哭个不停,谁也没有劝她不哭,她以后再见女儿可不容易了,这后院她还呆的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