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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谦是八月乡试,九月初乡试出榜,在家呆了几日,应酬同窗和街坊邻居,十日后裴谦便上京了,现在是九月下旬。

快到十月了,天气寒冷起来,文慧娘在寻摸着好的棉絮,要为婆母和夫君添置冬衣。这日终于忙忙碌碌几日时间,把这些事情准备好,从外面视察商铺和田庄回来,便觉得有些累,入夜便早早睡了,然而半夜她却被人揪着头发推下了床。

记忆到这里,云瑶就皱起了眉头。原主嫁到裴家三年来,除了未生下一儿半女之外,她是这个时代最典范的妇人,出嫁前听父亲的,出嫁后听夫君的,孝敬婆母,为夫家兢兢业业操持家业,她在夫家和街坊邻居口里也是有口皆碑。

接下来的记忆就不是很愉快了,文慧娘一脸懵地被婆子推下床,昏暗的灯光下,就看到婆母满是失望的眼神。

“慧娘,你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我对你不好么?我儿又哪点对不住你?你怎么可以与他人私通?”裴老太太一脸沉痛地指着床上那个野男人,文慧娘转头一看,顿时呆住了,只见那人似乎是被吵醒了,还未睁开眼便说:“太太,容小的再多陪你一会,老爷发达了,以后小的想再与太太来往,只怕就不容易了。”

文慧娘浑身都在打哆嗦,巨大的恐慌袭上她的心头,车夫田大壮怎么在她的床上?

“母亲,你相信我,我不会背叛夫君的,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文慧娘不知道该怎么申辩,她身上还穿着中衣,在深秋的夜里,这股寒冷比不上她心里的寒凉,她伏在地上,不住地磕头:“母亲,我没有对不起夫君,我不知道车夫怎么会在房间里。”

屋子里文慧娘的声音在颤动,她不住地为自己辩解,赵婆子和王婆子一左一右扶着裴老太太,裴老太太一脸失望又痛惜地望着她,她的丫鬟钱荷花手足颤抖,也跟着跪地求情。

那车夫似乎才被完全惊醒,一咕噜从床上滚下来,不住地磕头,结结巴巴地说道:“不关太太的事儿,是小的喜欢太太,太太禁不住小的死缠烂打。”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致文慧娘于无底深渊。这种事本身就是女人吃亏,不管田大壮与文慧娘到底是不是真有私通这么一回事,但是田大壮与文慧娘躺在同一张床上,还被裴老太太当场抓获,这就清白不了。

“侄媳妇,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呢?谦哥儿多好的夫君,你马上就是状元夫人了,竟然会与这等下贱的马夫混在一起。”赵婆子一脸可惜可叹的样子,她是裴老太太的娘家族姐,丈夫和儿子都早逝,流落街头,两年前被裴老太太遇上就带回了裴家,裴家还不缺赵婆子的一口吃食,就当养着赵婆子为裴老太太解闷。

不等天亮,裴老太太就通知了文家,文老爷赶来,他自然不相信女儿会做出这等下贱的事情,但是事实胜于雄辩,何况这事本就是女人吃亏,文老爷咽下这口气,放低身段与裴老太太协商,最后他带着女儿和一半嫁妆回文家,裴老太太不往外说。

然而这事不知为何,天亮之后,竟然在整个华丹县流传,文老爷想阻止已来不及,世人皆知文家女是个不守妇道的女人,竟然趁着丈夫不在家,独守空闺之时与家中车夫私通。

文慧娘从回到文家就已经呆傻了,关在屋子里整日不吃不喝,而文老爷管不住世人的嘴,他在暗地里查探这事,一心想洗清女儿的污名,可是那田大壮竟然抵不改口,还在文老爷找他第二日把‘文老爷找他拿钱收买他改口’的事情添油加醋地传播出去,文老爷被气得吐血。

裴谦在这事发生三日后回来的,他的脸色很不好,看到文慧娘也是一脸沉痛的表情,文慧娘喊冤,裴谦痛苦地道:“慧娘,你告诉我,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已经不知道该相信谁的话了,他娘没有多说一句话,只说让他自己去问府里的下人和车夫田大壮,下人亲眼所见,田大壮振振有词,他如何相信她是清白的呢?

夫君不相信她,文慧娘是满心地绝望,她哭噎道:“夫君,连你也不相信我吗?”

“慧娘,我很想相信你,但是我怎么相信你?”裴谦满眼的沉痛,双手直冒青筋,自从接到消息,他就连夜从国子监请假赶回来,他这会精神紧绷,根本不知道这事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裴谦写了休书,文慧娘呆在家里,不敢出门,还要受到嫂子的冷嘲热讽。

嗯,这事还不算最受打击,等流言蜚语渐渐褪去,文家在华丹县的生意却遭到排挤,文老爷和文慧娘兄长文天华东西奔波,文家的生意还是以极快的速度缩水,三日前文天华外出,打算到另一个县城看看能否把手上这批囤积的皮毛转售出去,好歹收回一部分款项,不至于全都压在库房,然而半日之后,跟着文天华一起去的小厮跑回来,说他们马车在落灵崖遇上歹人,马车掉入悬崖,文天华和车上另外几个随从也掉入了山崖,只他们两人侥幸从马车上滚下来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