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主一仆两人商议,打算等明日出灵之后,就开始从裴家下手查探。至于齐国公府,云瑶觉得齐国公府与她没有干系,她现在没有渠道去了解大魏的这些权贵,何况算计她的人是裴老太太或裴谦,那位千金贵女只要不妨碍她,她并不会针对她。
翌日,文家出殡,左邻右舍都来相送,总算让这支送葬队伍不是只有那么寥寥几人,从华丹县城到郊外的岭山,一路风雨走了快一个多时辰,终于在风水大师相看的下葬吉时之前到达。
今日天气不算不好,也不坏,毕竟这段时间时常都是寒风和寒雨交加,裴老太太坐在窗前,看着窗户外的雨滴出神。
一身粗布麻衣的王婆子打着黝黑的雨伞从外面回来,她把黑伞放置在墙角,雨水顺着伞柄往下流,很快地上便是一滩小水洼。
“老太太,我回来。”王婆子规规矩矩地站在裴老太太身后,她飞快地看了一眼裴老太太,然后低下头默不作声。
裴老太太终于出声,哑着嗓子问道:“文家老爷今日出殡么?”
“是,老婆子在城门口看到送葬队伍出城的。”王婆子抬起头带着几分担心道:“老太太,您这是生病了么?我这就去叫大夫。”
王婆子的动作被裴老太太摆手阻止了,她咳嗽了一声,道:“不用了,煮点姜糖水驱驱寒气就好了。”
王婆子又马上转身出门去厨房吩咐厨娘准备姜汤,走到门口,似乎听到里面老太太的声音:“我所做的一切我儿都不知情,老天爷要怪就怪在我身上,别算在我儿身上。”她是为了儿子好,有了齐国公府那样的岳家,以后儿子在官场上的路就会顺遂许多,不会再像他们以前那般吃苦受累。至于欠文家的债,她来生做牛做马偿还。
待王婆子和赵婆子一并回来,裴老太太已经进了佛堂念佛来着了。
赵婆子拍了拍王婆子的手,一张皱眉横生的脸孔笑开了花:“老姐姐,以后发达了可千万别忘了妹妹我哦。”
赵婆子只知道那夜所谓的抓奸是裴老太太这个族姐一力主张的,但是她可是知道这王婆子与裴老太太几个月前就有猫腻了。
王婆子木然地看了赵婆子一眼,转身就走了。
京城,齐国公府,一处精美的院子里,一个年方二八年华的女子惬意地靠在暖榻上面,她面前一个丫鬟正拿着她的手为她美甲。
窗户外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女子望着雨帘出神发呆,片刻后她醒过神来,眼神变得锐利起来,老天爷既然让她重活一回,她定然不会重蹈覆辙,不会再给那些男人伤害她的机会,这次她选择了一个对妻子始终如一的好男人。
一个白白胖胖的嬷嬷跑了进来,她是这年轻女子的奶嬷嬷,把她当着亲生女儿疼爱,她的一应事情她都会照办。
“小姐,放心。那文家定然没有翻身的机会。”宋嬷嬷眯着眼,她亲自吩咐的事情,如何会出现差错?那文家就剩下一个风评不好的被休弃的女人和一个七岁稚童,他们有什么能力起复?
杨千柔眼神一凛,恰好丫鬟把指甲做好了,她晃动着手指头看了看,非常漂亮的红色,沾上细小的花钿,她满意极了,挥退丫鬟,才与自己的奶嬷嬷说起话来,把华丹县那边的事情完完全全了解了一遍之后,觉得没有什么疏漏,这才放心。
杨千柔和宋嬷嬷是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大户人家哪家没有一点龌龊之事,那文老爷和文天华若是不追根究底,她们哪会伤他们性命?说来说去都是他们不识时务,既然文慧娘已经被休弃回娘家,老老实实呆在文家不好么?
岭山这边,文老爷和文天华已经下葬,抬棺材的八人拿着工钱离开了,风水大师也随之离去,送葬的街坊邻居并没有到岭山来,他们只是送到了城门口,坟地就剩下云瑶几人。
冬天的雨不会像夏天那么狂暴,淅淅沥沥地下着,侵入身体内,一股冷寒。
待云瑶一行人回到文家,已经是未时过后,李厨娘和另外一个张婆子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赶紧进厨房做饭,王全他们也赶紧下去换掉身上的湿衣服。
文慧娘出嫁前的闺房,云瑶来这两日时间,这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丫鬟钱荷花进来拿起地上换下来的湿衣服,打算等雨停了,就打水洗衣服。
文慧娘有两个丫鬟,一个是钱荷花,她年纪才十六岁,所以一直没有婚配,另外一个孙春花,因为比钱荷花年长两岁,去年就已配婚,嫁给了裴家一个小厮,出嫁从夫,孙春花也不可能抛弃丈夫跟着文慧娘回文家。
荷花看了一眼小姐,低头咬唇想说什么,云瑶看了她一眼,荷花方才说道:“小姐,早上出殡的时候,我看到王婆子了,她打着伞就在城门口二十米远的那方柱子后面,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