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很大,还有一道外院,进了二门处,景元帝让何氏在二门这里等着,他是知道太后此时在院子里晒太阳,等太后见了孙女,一个高兴,何氏这个附带的女人的名分就完全不是问题。
“蔓蔓,去吧。”景元帝推了推蔓蔓,示意她朝太后走去,太后远远就看到了景元帝和一个小姑娘,二门处还站着一个身段婀娜的女子。
蔓蔓回头看了一眼,踱步一步,回头再看一眼,再踱步一步,直到走到太后视野清晰的范围。
太后眼睛瞳孔放大,她倏地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旁边的宫女赶紧搀扶着她,她的双手在颤抖,这个阳光下朝她走来的小姑娘是她的女儿吗?她的卉卉回来了吗?
“卉卉?”太后疾步上前,蔓蔓顿住脚,太后捧着她的小脸,“我的卉卉。”
太后激动得热泪盈眶,抱着蔓蔓,不住地呼唤她女儿的名字,蔓蔓犹豫了好半响才开口道:“祖母?”
景元帝走上前,他没有打搅母后,任凭母后发泄她心中积攒许久的想念,日积月累,母后那股想念已经让她神思不属了。
足足有一刻钟,太后突然放开蔓蔓,整个人快站不住了,景元帝赶紧扶住她。
景元帝把太后扶到椅子上坐下,蔓蔓亦步亦趋地跟着,低着头垂着眸,一言不语。
太后神智醒了过来,她推开景元帝的手,直接伸手拉住了蔓蔓,她看向景元帝,问道:“皇帝,这是怎么回事?”
这丫头和她的卉卉真像啊,但她的卉卉温柔似水,这丫头就算不说话,也掩盖不了她那份机灵和古灵精怪。
当着闺女的面,当然不好说他的风流韵事,他只打哈哈笑道:“母后,这是朕刚找回来的四公主,赵蔓,蔓蔓,赶明儿朕就封她为安宁公主,您看如何?”
太后横了景元帝一眼,视线放远,说道:“那是蔓蔓的母亲吗?一并叫上来,哀家见见。”
景元帝了一眼李德英,李德英立马恭身前去把在那边候着的何氏叫了过来,何氏对宫中的礼仪不清楚,所以直接行的是跪拜大礼。
太后仔细打量了何氏一番,便叫起了,然后看向景元帝,问道:“这会时间尚早,让蔓蔓去宫中洗漱换一身衣裳,晌午来哀家这里用膳。”
景元帝赶紧说道:“母后高兴就好,朕就安排她们母女住在永福宫,离着您老人家近,方便给您老请安。”
随即景元帝看了李德英一眼,李德英会意,而他又对蔓蔓说道:“蔓蔓,你先和你娘与李德英到永福宫歇息片刻,待会过来陪你祖母用午膳。”
何氏会意,朝太后和皇帝福身一礼,蔓蔓也福身一礼,母女俩跟着大总管李德英走了,前往离着慈宁宫最近的后宫内廷宫殿永福宫。
景元帝就在太后跟前坐下,打发了宫女和嬷嬷,才低声说道:“原本前几天儿子就想告诉母后来着,不过当时还未查实,所以儿子等到今天才给母后一个惊喜。”
太后瞥了他一眼,示意他继续讲,景元帝把前后的故事讲了一遍,不过他没提是道林大师和法显大师那一朝,就说在潭拓寺看到了蔓蔓,这个与妹妹长得不说十分相似,也有八/九分相似的小姑娘瞬间引起了他的怀疑,于是他让闻仓查了一下。
“属实?”太后皱眉,这都是十多年过去了,随即她瞪了一眼儿子,就知道在外面处处留情,她叹道:“幸好这是个丫头,要是个儿子,哀家看你怎么办哟?”
“哈哈,这不正好不是吗?”景元帝挑了挑眉,十分得意地道。
太后拍了拍皇帝的手,悠悠一叹:“皇帝有心了。”她眼角有些湿润,在儿子没有成为皇帝那些年,她不敢想念女儿,就怕承受不住,一个不小心就被人算计,丢下儿子走了,儿子成为最大的赢家了,已经没有人能威胁她们母子的生命了,所以她才放任自己的这份想念。
母子俩人瞬间沉默,片刻后,景元帝说道:“若卉卉在世,她定然也不想母后整日为她牵肠挂肚。”
太后微微点了点头,却没有回答皇帝的话,转过话题问道:“蔓蔓,她几时的生辰?”
景元帝随即说起有关蔓蔓的趣事来,就说到上次潭拓寺砍掉法显大师三棵紫竹的事情,还有他知道的一些关于蔓蔓针对罗邦的趣事。
太后听罢,笑道:“这丫头倒是有个性,咱们皇家的公主还没有这样的,看到她,就觉得有无限欢喜。”
人老了,就喜欢孩子活跃起来,才有生气不是?
母子俩研讨完毕,太后就吩咐厨房那边准备午膳时,多准备两个菜,她老了,喜欢清淡的素食,但小孩子肯定不能只吃素菜,吩咐大厨做一盘香辣烧鸡,当然呈上桌的烧鸡是一块一块切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