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之后,蔓蔓离开了,她也不能在这里久待,否则穿帮了怎么办?
虽然因为何氏照顾景元帝的关系,蔓蔓可以多待一会,但也就比其他三个姐姐来探望父皇时多两刻钟时间罢了。
公主车架一路畅通无阻,蔓蔓这阵子为了怕无意中泄露父皇的事情,都没敢出门交际,就连汪剑他们妻子都没有见,就怕遇上像四皇弟这样的狐狸精,趁她不备之时套她的话,坏了父皇的事情,那她可就是犯了大事了。
人越长大,心思就不单纯了,蔓蔓和五皇子、六皇子这两位弟弟关系一向不错,但从他们两人进入朝堂开始办差之后,这种关系就慢慢地开始疏远了,回归到普通皇室普通的姐弟之情。
“四皇姐?”蔓蔓正在思考问题,猛不丁地听到叫她的声音,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对方再叫了一声,她掀开布帘一看,就看到马车旁边,六皇子像寒风中一朵盛开的娇羞的梅花一样矗立在哪里。
蔓蔓眨了眨眼:“六弟?”她现在有点纠结,到底要不要与这个弟弟寒暄叙旧,万一他是来套她的话的呢?
就见六皇子抬脚就上了马车,跟着就坐在蔓蔓对面了,蔓蔓眼珠子一转,放下了布帘。
“四姐,你刚从皇宫出来,看到父皇了吗?”相比于他们这些儿子,父皇更相信女儿,尤其是四姐姐,自从她被认回来之后,恩宠从未减少过,六皇子心中深深地叹了口气,十年来,他们姐弟的感情也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渐渐淡薄了。
蔓蔓点了点头,她表情严肃,其实她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这样面无表情的样子,应该是犯错最少的表情。
“昨日我去探望父皇时,父皇没有醒来,只呆了一会就出来了,这会我正打算进宫,就见四姐的车架了。”
六皇子顿了顿,看了蔓蔓一眼,叹笑道:“京中暗潮汹涌,四姐姐可有想过以后?”
“以后?我干嘛想那么多?驸马说了,我不用操心外面的事情,他会搞定的。”蔓蔓心中松了口气,六弟不是来套她有关于父皇生病的事情,这就好。
所以找她这个公主是没用的,驸马虽然听她的话,但她更听驸马的话,所以拉拢她是没用的,她脑子不够用,玩不转夺嫡那些事儿。
六皇子不禁脸上一笑,蔓蔓觉得她看到了他笑中的苦涩,她不禁抿了抿唇,六弟才二十多岁,父皇身体健康,比兄长们更有机会。
不过蔓蔓觉得六弟脑子同样不够用,玩不转朝政,还是不要蹚浑水比较好,当个逍遥自在的闲王岂不是自在闲适?
转过话题,蔓蔓问起了六皇子妃和侄子侄女,总算与六皇子的谈话进入佳境,六皇子直到把蔓蔓送回公主府了,这才独自离开。
蔓蔓看着他的背影琢磨,会不会让他徒步不太好?该让车夫送他一程,或者借一匹马给他?
六皇子和蔓蔓分别之后,确实是进皇宫探望景元帝去了,这回他运气好,恰逢景元帝‘清醒’的时候,景元帝多和他说了一刻钟的话。
六皇子在永章殿多呆了一刻钟时间的消息很快就传到有心人耳中,大家都在猜测,陛下到底和六皇子谈了些什么?
当然不只是六皇子,其他皇子进宫探望陛下时,运气好遇上陛下清醒,总也会多留一点时间,皇子们不禁互相猜忌,父皇只是与自己拉家常,是不是把重要的事情交给了其他兄弟?
就在这么诡异的氛围之下,迎来了除夕,京城一到冬天,大半时间都在飘雪,原本除夕团圆日,该是阖家欢乐的日子,今年因为皇帝生病的事情,除夕宫宴取消了,以往陛下会赐福给大臣,今年的福全部由九位皇子代劳,九位皇子赐福,那几本上是京城数得上名号的权贵门户都有。
离邪看着门上倒贴的福字,心中嘀咕,还不如他自己写呢,就三皇子这水平,差远了。
宫外家家户户合家欢,欣赏着天边的烟花,院子里的雪景,在这样敏感的时候,世人尽量低调一点。
直到宫里传来消息,陛下吐血了,当然不是大张旗鼓的消息,是珍妃偷偷吩咐宫女洗了一张带血的手帕时被人偷听到了。
“娘娘,你受伤了?”宫女拿着带血的手帕紧张地问道,一双眼睛在珍妃身上来回巡视,她又道:“莫非是娘娘月事又回来了?”
珍妃听到这话,不禁一笑:“我都这把年纪了,去年就毕经了。”
从那宫女的呼吸之声,可以听出宫女松了一口气,就听到珍妃长叹一声说道:“这不是我的血,别问那么多,你小孩子家家,哪有那么多好奇心?”
宫女离开了,珍妃左右四处看了看,返回永章殿了,那偷听的小太监才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