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知道!我怎么不知道?”白哉冷笑,神色之间满是肃杀冷厉,“就是因为我知道,所以我才会这么说——惣右介,我要彻底毁掉瀞灵庭,我要整个中央四十六室为他陪葬!”
蓝染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听到这里,他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在此之前他曾做出的猜测,无疑已经被证实十之中九——果然,苍纯出事了!
“白哉,你先冷静下来好好告诉我,苍纯桑他到底怎么了?还有这件事……怎么会牵扯到中央四十六室?”蓝染这时也不再去顾虑白哉的情绪和灵压究竟能不能继续保持稳定了。他强硬地几步上前,伸手将白哉一把扯过来按坐在桌旁的软垫上,又回身斟了一杯热茶,硬是塞进白哉手里让他牢牢捧住。
其实……不用白哉来回答什么,蓝染心中,已经有一个大致的猜测在逐渐成形。
再加上白哉从出现在他面前起一直到现在的所有表现,还有那句让他心中为之一颤的“为他陪葬”……
这林林总总的迹象相互串联在一起,蓝染怎么会还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是,他终究还是不愿意去证实,更不愿意由白哉本人来亲自向他证实,那个预想中的结果罢了。
叹息一声,蓝染抬手,像白哉还小的时候他经常对他所做的那样,轻轻揉了揉那头虽然不似幼时那般柔软,却依然顺滑伏贴的黑色长发。
这沉默无言的安慰无疑重重直击了白哉心底的最后一丝柔软,让他一瞬间竟然露出了好像快要哭泣的表情。可是,下一秒,那份柔软和脆弱就又被主人密密实实地封印在了心底,面上余下的,只剩波澜不兴的平静冷漠。
“还要我再说什么?难道你不是已经全部都猜到了?”白哉的声音清冷低沉,嘶哑之中隐隐透出一股极深极重的疲惫、失望和浓浓的憎恨,“对,没错,就是那群老家伙……那群早该去见灵王的老家伙!因为我顺利从真央毕业进入了六番队,因为我在上个月的挑战中一举赢得了三席席位,因为害怕整个六番队从此完全掌握在我们朽木一族的手中,让他们连眼线也插不进来,因为害怕这会影响到他们现在万分满意的权力格局……就因为害怕这些!他们居然设下了一个歹毒的陷阱,将父亲骗入其中,陷害致死!”
说到这里,白哉的声音已经嘶哑到不成样子,那双漆黑深邃的如夜眼眸之中,浓烈的恨意汹涌翻滚,几乎要溢出周身……
“这就是我一直努力试图去守护的秩序,这就是尸魂界权力核心中央四十六室的做法!就连爷爷他也……在知道真相以后只能把自己关进房间,却什么都无法去做!这就是我要守护的世界!”白哉的情绪已经彻底失控,在蓝染的记忆之中,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听到白哉说出这么多话了——自从乌尔奇奥拉挑明身份离开尸魂界以后,白哉似乎就变得一天比一天沉默,就算,原本他其实也不是多么多话的人。
想到很久很久以前,乌尔奇奥拉还用小白蝙蝠的拟态陪伴在白哉的身边,苍纯还没有被日益繁重的任务渐渐拖垮身体(由此可见中央四十六室针对朽木家的算计其实由来已久),而苏澈……也没有毫无征兆地莫名从他们的生命中消失,那时候的一切都是那么平静美好,现在想来,简直就像是一场虚幻的甜美梦境一般……
苦笑着摇了摇头,蓝染收起心底莫名浮起的那丝感性伤怀,看着眼前明显已经被滔天的恨意填满整个胸腔的黑发少年,他真的已经不知道,这时的自己,应该摆出怎样的表情,说出怎样的话了。
他的确擅长伪装,也能够完美地隐藏自己真正的意图和情绪,可是现在,对着从小被自己真心当做异姓兄弟看着长大,明明还只是一个少年而已却不得不背负上情感与信念上的双重背叛,因而整个人都几乎快要完全崩溃掉了的白哉,蓝染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于是他只能静默片刻以后,伸出手,将剧烈颤抖着、为了克制自己过激的情绪压抑自己近乎暴动的灵压而将手心都攥出血来,一遍遍在心中默念着提醒自己绝对不能流泪的白哉紧紧抱进怀里,一下又一下地轻轻拍打着对方即使如此,却已然傲然挺直的背脊。
“我会立刻安排小乌过来。”感觉到胸前的衣襟慢慢被点点湿意浸透,蓝染手上的动作不由放得更轻,稍微安下心来,他飞快地在白哉耳边如此承诺。
——事后证明,蓝染的这个决定是无比正确的。
看着甫一见面就紧紧抱在一起的一人一蝙蝠,就好像之前在两人之间爆发的那场巨大矛盾并不存在一般的白哉和乌尔奇奥拉,蓝染沉默地推了推眼镜,而后二话不说地直接闪人,将独处的空间留给了久别胜【嗯咳~】的这两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