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再一次推开,久我葵的脊背一僵,紧紧闭着眼睛。男人的脚步声渐渐走近她的床边,抬手替她将被子拉到下巴那里,掖好被角。戴着戒指的左手似乎是想摸一下她的脸颊,最后还是停在她的脸庞上方,僵硬了半晌,还是收了回去。

“那个小姑娘……刚才和我说,让我不要再打你了。那么柔弱的一个小姑娘,倒是有勇气和我说这种话。”

男人的嗓音依然冷硬,却和平日有所不同。那不同在哪里,久我葵不知道,只是这么感觉。

“那真是非常擅长言谈的一个小姑娘啊,我几乎被她说服了。”男人苦笑一下,“想一想,她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久我葵的呼吸微微紧了紧,接着,她听到了男人低沉的声音。

“对不起,葵。一直让你非常痛苦。”

“你母亲离开以后,我一直没有好好看过你。只是对你提出各种各样的要求。你一定很痛苦吧。”

久我葵的睫毛颤了又颤,有一滴眼泪无声地渗出睫毛,被枕头吸得干净,没有任何人看到。

仿佛又回到了那时候,因为不堪忍受家里阴暗压抑的气氛,大哥以留学之名逃离了家门,二哥以追求梦想的理由离家出走,只留下她一个人在濒于破碎的家庭里。父母每天都在吵架,甚至在女儿节的时候大打出手,将她的雏人偶全部杂碎在地上。后来他们终于不吵了,在母亲强硬的态度下,他们离了婚。母亲将她推在父亲怀里,不顾她的哭闹径自离去,头也没有回。

在那之后,父亲也变了。

他不再看她的脸,只对她提出这样那样的要求,做不到就打她。他对她不再有耐心,不再有温存,只是粗暴的规划,粗暴的要求。

男人继续说了下去。

“我希望你能成为最优秀的孩子。你的两个哥哥都不肯继承家业,我只能寄望于你,所以我一直想要把你塑造成我想要的那种继承人——不会在商场里被那群老狐狸撕碎的继承人。”

“我希望你以后能够成才,这样才能守好你自己,盯着久我家的人要多少有多少,我希望你至少有自保的力量。”

“可是好像,是我让你最痛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