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绢轻声劝慰道:“‘命’之一事,不能强求。就算是老玄榜上的神仙,也不能强求命数如何。李先生,你还年轻,总不能孤独终老,他日未始不能另有佳偶。”
李玄都笑了一声:“江湖险恶,世道艰难,我也不知是否有老去那一天,室家之想,恐是奢望。”
白绢不再说话,却是从自己的须弥宝物中取出一支横笛,置于唇边轻轻吹奏,李玄都不知曲子的名字是什么,只觉得这笛声与眼前的景象极为相称。
一曲毕,李玄都道了一声谢。
白绢双手握住笛子负于身后,摇头道:“李先生不必如此。”
李玄都叹了一声:“好歹是一起经历大战之人,还是叫我紫府吧,若是实在不喜欢这个称呼,叫我老李也行。我有个兄弟,他叫胡良,原是补天宗的弟子,想来你也应该认识,他便喜欢如此称呼,说是叫我一声老李,他便感觉年轻了十岁。”
说到这儿,李玄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李玄都很是明白,他看似处处是故交,大有天下无人不识君的架势,可真正有过命交情的,能托付身家性命的,一只手都用不了。
白绢轻轻“嗯”了一声。
两人再度陷入沉默之中。
过了片刻,李玄都略微收拾心情,转开话题道:“对了,方才我们说到了秦素,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天刀’秦清的‘欺方罔道’怎么会在你的手中?”
白绢迟疑了一下,回答道:“家父在秦家排行第二,秦部堂是我的三叔,‘天刀’是我的大伯,秦素是我的堂姐,这‘欺方罔道’便是堂姐交给我的。”
李玄都“哦”了一声,没有再追问下去。
白绢望着他的神情,忽然问道:“你是不是很失望?”
“什么?”李玄都怔了一下。
白绢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问你,你是不是感觉很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