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都沉默了,少顷说道:“朝政败坏,官场贪墨横行,外有强敌,内有内忧。朝廷暗弱已久,地方豪强纷纷坐大,已是亡国无日。”
宁奇道:“以老夫之见,亡国无日……倒也未必。不过如今天下,再不整治,的确是亡国有日。”
李玄都道:“既是整治,又当如何整治?”
宁奇微微一笑:“小李先生此去辽东,不就是已经在做了吗?”
李玄都一震:“大祭酒何出此言?”
宁奇笑道:“儿女情长,固然重要,可也不妨碍家国大事,难道小李先生此去辽东,不打算见一见那位辽东总督?还有以辽州秦氏为首的一众辽东豪强,若是小李先生能迎娶秦氏千金,那便是秦氏的女婿,都是一家人了。”
李玄都道:“大祭酒倒是消息灵通。”
宁奇摆了摆手道:“谈不上消息灵通。”
李玄都问道:“大祭酒,你此番前来见我,是想看看我李玄都是个什么样的角色?若是不甚合意,大祭酒是不是就要站在温大祭酒那边与我为难?”
宁奇摇头道:“好不容易出了个小李先生苦心孤诣地想要做些事情,为天下苍生尽一份绵薄之力,老夫若再视若仇雠,连一个小李先生都容不下,这也是万象学宫的气数尽了。”
李玄都神色稍缓,道:“是李玄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宁奇笑道:“小李先生言重,老夫此来的确是有求于小李先生。”
李玄都正色道:“大祭酒请讲。”
宁奇缓缓道:“辽东总督赵政之所以能虎踞关外,是因为在他身后有一众辽东豪强的支持,如今天下大乱,这些辽东豪强虎视天下,心心念念之诉求只有一个,那便是入关。”
李玄都道:“关外虽好,但毕竟只是一隅之地,比不得关内地域之广袤繁华,有此念想是意料之中。”
宁奇道:“可若是辽东铁骑南下,免不得又是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