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都稍一犹豫,也跟着出去。
待李玄都循声过去的时候,只见在一处开阔校场中,几名年轻的无道宗弟子正斗在一处,宫官撑着伞在一旁笑吟吟地看着。李玄都本以为这些无道宗弟子只是寻常比试,可细一看去,这些人却是有些生死相斗的意思,当初他在望仙台上与李太一斗剑,也不过如此了。
李玄都看了眼宫官,心中有了猜测,多半是宫官从中挑拨之故,年轻气盛的男人,在心仪的漂亮女人面前,总是没有脑子的,也最是受不了激将的。
宫官回头看了眼李玄都,见他脸色淡淡,来到他的身旁,解释道:“这些人呐,本事不大心却不小,天天想着抱得美人归哩,我看他们整天这么闲,那我便给他们找点事情做,最起码还能精进修为,总比整天争风吃醋要好。”
李玄都不说好也不说坏,只是说道:“不要闹出人命。”
宫官笑道:“我已经派人通知封长老了,待会儿封长老过来,这些人有一个是一个,都逃不掉,少不得要面壁思过,我也就能清静了。”
李玄都笑了一声,“难怪有人叫你妖女,心思都用在了这上头。”
宫官不以为忤,“话说回来,我和秦大小姐同是出身十宗,为什么别人都称呼她为秦大小姐,而我就是妖女了呢?如果秦大小姐遇到这样的事情,她会怎么处置?”
李玄都认真想了想,说道:“大概先是直言相告,如果不听,那就直接动手,打得过就打,打不过,自有旁人替她出头。不过平心而论,岳父对她之宠爱,举世皆知,所以很少有人敢对她无礼,最起码我去辽东的时候,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宫官道:“可惜,我没有这样一个爹爹,万事都能帮我出头,所以我做不了宫大小姐。”
李玄都忽然想起一事,道:“很久之前,素素问我,她是不是很像张白月,我回答说,不像,半点也不像。”
宫官若有所思道:“紫府是说我半点不像秦姐姐了。”
李玄都说道:“还有很多人说我像大师兄,像师父,可实际上我谁也不是,我就是李玄都。如果我一味学师父,像师父,安能有今日之我?颜回有云:‘夫子步亦步,夫子趋亦趋,夫子驰亦驰;夫子奔逸绝尘,而回瞠若乎后矣。’此语虽然是称赞至圣先师,可一味去学,如何能超越前人?如果我像李元婴那样,处处效仿师父,师父不用奔逸绝尘,只要趋一趋,驰一驰,我就跟不上了,因为那不是我的路,是师父的路。”
宫官听到李玄都如此说,不由道:“真是好大的口气,也就你才能如此说,换成其他人,学尚且学不会,何谈走自己的路。”
两人说话间离开了此地,来到城中。
其实李玄都按照自己的老习惯,早在入城的第一时间,就已经绕城一周,熟悉了大概地形,但是那种走马观花自然不能与真正的游览相比。两人先是去了武侯祠,其实此地本名是先主庙。最早的时候,武侯祠和先主庙是分开的,无奈武侯名声太大,几近圣人,故而武侯祠香火鼎盛,先主庙香火冷清,本朝蜀王下令将武侯祠与先主庙合并,变成君臣合祀,而百姓们仍旧称呼为武侯祠,而不称呼先主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