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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政足下一点,身形飞掠而出,手中多了一把戒尺。

道门这边各种宝物迭出,儒门那边却是乏善可陈,似乎除了王天笑那块理学圣人的玉佩之外,便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宝物,以至于儒门中人落在下风。

实际上并非如此,儒门中当然有许多宝物,甚至不乏仙物,只是儒门隐士认为好钢要用在刀刃上,与其人手一件宝物,倒不如把宝物集中起来,留给关键人物使用。这次儒门阵营中共有四个关键人物,抛开龙老人不谈,第一个就是王天笑,得了理学圣人的玉佩,本以为能稳操胜券,却不曾想被白绣裳算计,输在了“度世佛光”之下。第二个是赤羊翁,是专门针对李玄都的,可惜遇到了秦清,权衡之下,不得不主动认输。而最后一人便是宋政了,可以说儒门把宝押在了宋政的身上,寄希望于宋政能稳胜一局。

此时宋政手中的这把戒尺便大有来头,同样是理学圣人的遗物,坚固无比,而且势大力沉,与“三宝如意”有几分相似之处。当年的理学圣人便是以此物惩戒儒门中人。

宋政手持戒尺,以此为刀,重新用出“魔刀”。

李玄都却不再用“北斗三十六剑诀”,而是改用“太阴十三剑”,只见得他身上的“阴阳仙衣”随之生出变化,黑影重重,游走不定,李玄都虽然手中无剑,但每次出手,都会有一道黑色虚影脱离“阴阳仙衣”,对宋政出剑,然后再回归“阴阳仙衣”,而且这些剑影介于虚实之间,寄托于“阴阳仙衣”,只要“阴阳仙衣”不曾毁坏,便剑影不灭,就算是长生境也不能奈何,当真是玄妙无比。

宋政的刀是“魔刀”,“太阴十三剑”也算是当之无愧的“魔剑”,“魔刀”对上“魔剑”,招数已经脱离正常比斗的范畴,变得玄而又玄,极尽诡异,不少观战之人看到一半,脸色骤然变得苍白,还有人觉得天旋地转,一头栽倒在地。这便是被“众生入我眼”等招数殃及池鱼了。

秦素不曾修炼这两门功法,但因为李玄都的缘故,也算是有所涉猎,再加上她跻身了天人无量境,仅仅是观战还是无碍。就在此时,秦清忽然伸手遮住了她的双眼,然后就听秦清说道:“‘天刀’与‘魔刀’是截然不同的道路,以你如今的境界,还不到融会贯通的时候,理应在‘天刀’一途勇猛精进,心无旁骛,此时贸然去研究‘魔刀’,有益无害。”

秦素听得爹爹如此说,便不再去看,她本也对这些没有那么大的兴趣,有些人嗜武如痴,不错过任何一个机会,可她却是随缘,她之所以能有今日成就,一则是归功于秦清,一则是归功于李玄都。

秦素虽然担心李玄都,但也对李玄都很有信心,不觉得李玄都会输给宋政。只要李玄都赢下了这一战,那么玉虚斗剑便算结束,以道门获胜而告终。念及此处,秦素忽然又想到,如果玉虚斗剑结束,那么她和李玄都推迟了许久的婚事便要开始着手准备了。

想到此处,秦素只觉得脸上发烧,连耳根子都有些发红,虽说大多时候,两人都是形影不离,但与夫妻还是有所区别,毕竟李玄都只是嘴上打趣,实则都是规规矩矩,秦素本人也不是那等轻浮女子,两人还算是守礼的,可一旦成了夫妻,那就全然不同了。

过了片刻,秦素还是忍不住抬头再看,却不是看两人的招数,而是看战况如何。

只见宋政已经被李玄都逼到了玉虚峰的边缘位置,身后不远处就是万丈深渊,李玄都一袖接着一袖地向他扫将过去,每一袖都是一剑,威势惊人。宋政全然处于下风,手中戒尺出招极短,攻不到身前三尺便即缩回,显似只守不攻。突然之间,李玄都双袖同时向宋政扫去,宋政以手中戒尺挡下了一袖,不得不伸出手迎上另外一只大袖,与李玄都藏于袖中的手掌相对,然后便不再分开,两人脚下的地面开始摇晃不休,不断有碎石和白雪从悬崖峭壁上掉落。

秦素也感受到了脚下传来的晃动,暗道:“宋政毕竟是鬼仙,他为何不用法术,而是要以拳脚兵刃与玄哥哥相拼?难不成他另有算计?”

便在这时,秦素忽然想起一事,那就是上次玉虚斗剑。她虽然因为年幼的缘故,没能参与玉虚斗剑,却听爹爹提起过多次。

上次玉虚斗剑的最后一战,宋政之所以敢于挑战李道虚,便是依仗了一门秘法,名为“蚀日大法”,此法虽然与“吞月大法”并列齐名,但实则要比“吞月大法”强出许多,乃是一门大成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