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云汉望着那个洞穴,说道:“可能吧。只是,之前闲聊的时候就能看出来,他对自己的宗门具有极深的感情。平时好像不那么软弱,足够坚强的人,真到了失去之际,所受到的打击往往会远超过自己的预料。”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调有一些不同于寻常的沉缓,似有所指,又似是而非。
身上略显单薄的衣裙,被风吹的飘拂向后,公孙仪人同样看着断崖对面的那座山洞,清柔的眼睛压的狭长了一些,浅声道:“怎么说的好像你在失去这方面很有经验一样?”
“如果书中的故事也算是经验的话,那我应该算是经验丰富吧。”
方云汉笑了笑,说道,“我曾在书里,看到过一个印象很深的节段。”
“说的是有这样一个人。他所生活的年代,是前所未有的繁华盛世,每一天都有无穷新奇的事物在涌现,他所生存的国度,也是放眼天下最安全的地方。”
“所以,这个人得以无忧无虑的长大。在成年之前,他最大的烦恼,只不过是觉得自己少生了两双眼睛,少长了几只手掌,一天之内看不了,玩不了更多好玩的东西。”
“然后……”方云汉的声音到这里,变得很轻,吐字的时候几乎会被风声压过,“这人在他最爱玩,最会玩,最充实,最放肆的年纪,失去了他的父母。”
刘青山对他自己的故乡,一直有一种很强的自豪感,用一个极繁华的年代,与刘青山记忆中的时代相对比,没什么问题。
只是,用一个少年人失去父母,来类比一个老道士失去同门,似乎就不那么恰当。
公孙仪人眸光转了转,没有指出这一点,反而顺着方云汉的话茬说道:“那这个年轻人自杀了?”
“那倒也没有,但可能确实有过那么一点念头吧。”
方云汉叹了口气,“因为无可捉摸的病魔,一下子就失去了父母至亲。那个年轻人后来处理了家产,远离了自己的故乡,在余生之中,一直游荡于山野之间。”
“很难说,他到底是为什么做出那些选择,也许是因为领悟到了生命的无常,所以想要用余生体会更多精彩与壮丽,抛弃平常生活,去不计代价的追求惊险的快感。”
“最后,他当然是死了。”
方云汉的目光,一直没有偏离对面那个新开凿出来的洞口,但是话题却逐渐有些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