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问起他为何回来,他的说辞与他给子贡、阮籍的说辞大同小异,不过他加了一点:“昨日问你的话,你还未答,我怎么能走呢?”
昨日他问了什么?他问扶苏为何要在身边常备着栗子,明明他自己又不吃。
扶苏原本来蹙着眉,思索着阮陶父母的死与国师的关系,以及国师究竟想要对阮陶做什么。
谁知,阮陶竟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这下扶苏一时间有些慌神。
此时,正巧陶竹下去准备的酒菜端来了,扶苏便拿起杯子替阮陶斟酒:“这酒是我从宫中带来的,叫‘长露’,你尝尝合不合你的脾胃。”
见这人顾左右而言他,阮陶也没继续逼人回答,反而笑盈盈的从扶苏手中接过酒杯,道了一句:“多谢!”
他看着面前的人,扶苏一向是喜穿玄青、或是浓紫的袍子,身为公子自然该着这般尊贵的颜色。
只是今夜,他穿了一袭玉白色的掐丝暗花的袍子,衬得整个人比之以往更加清逸出尘。
阮陶记得他的那位“堂嫂”嵇康,曾就因为姿容绝色、出尘脱俗,在山中采药时曾被山中的樵夫误以为是天上的神仙下凡。
阮陶觉得,面前笼在月色桑影之中的扶苏,更活脱脱像是误入凡尘的谪仙人!
他想到了城中关于那颗星变作美人的流言,要他说将扶苏送到城门口去说这便是那颗星落下化作的美人,那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扶苏不知道阮陶心里的小九九,他给自己斟了一盏酒,接着端起杯子敬阮陶:“我当真不曾想过,你我还有再次坐在月下对酌的这一日。”
他本想着,待阮陶回到阮家之后,他二人估计只能在宫宴上再见了,隔着御阶、隔着众臣、隔着阮陶的家人以及他的父皇。
扶苏笑着,笑颜似玉,他是为阮陶回来而感到忧心的,但也真的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