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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着比自己更多的流泪理由和权力。

但他一滴眼泪也没流,神情平静深邃,好像一场永远也不会结束的夜。

“你难过?”孙钟突然道。

孙青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眼前有些模糊,那些泪珠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地钻出了眼角,湿润了他的眼眶,在月光照耀下,想来他那发红的眼眶已经毫无保留地暴露在孙钟面前。

“是应该难过。”孙钟又道,“毕竟他是你叔叔,又对你不错……”说到这里,他的声音骤然低沉,“但孙青。你该明白,士族传承,远比个人的生死重要得多。没有这样的传承,你不可能如现在一般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更不可能有梅先生专门教你习武,你的一切都来自家里,自然你也得为家里担一份担子。而将来……你还会承担更重要的责任。不管是我,还是你父亲……都不可能永世长存。”

“我知道,爷爷。你很早就对我说过。”孙青回答,但原本冷漠的表情就好像坚冰碎裂,他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哽咽起来。

孙钟欣慰地伸手,抚摸着孙青的头发,感慨道:“是啊。我是跟你说过。那时候你才几岁来着?五岁?六岁?不过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能记得,这倒是很难得。”

这时候,院子外传来几声脚步声,白发苍苍的老宅的管家谦卑地低着头,从院子门口走了过来,保持着十几步的距离,低声道:

“老爷,外面有客人。”

孙青脸上一贯的冷漠又回来了,他微微低头,用袖口在眼角微微一抹,吸干了眼角的水分,站了起来:“早在年前,爷爷就已经对外宣布身体不佳,不再见客,外面估计又是个什么指望爷爷给他们做主的臭鱼烂虾,拿这种事情来烦扰爷爷?”

“孙少爷……可……来人的身份……”

孙青冷哼一声:“身份?别说这建邺城,就算整个荆吴,也没有人敢逼我爷爷见上一面,他凭什么觉得自己有这个资格?”

“让他说完。”孙钟躺在椅子上,叹息道,“孙青,你性子就是太躁。得好好磨一磨,否则,一把刀锋利虽是好事,可过于锋利却容易折断,不能持久。我让你去太学堂,不是为了让你去做什么事情,只是为了磨一磨你的性子。你明不明白?”

孙青低下头,轻轻点头:“孙儿知道了。”

孙钟点了点头,表示满意,而后转过头,看向老管家,轻声问:“是诸葛丞相吧?”

孙青猛然地看向老管家,双目如蕴含着火焰,仿佛要把老管家烧穿一个洞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