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机关人和机关兽身上的机括都在这一震之下缓缓运转起来,齿轮的咬合加上机括的碰撞,发出连绵不绝的“咔嗒”声,响亮清脆,顿挫有力。
像是得到了感召一般,所有的机关兽像是活物一般抬起头来,纷纷看向了他们的前方,原先还一直盯着秦轲的狰,此刻失去了对秦轲的兴趣,抖擞了身躯,一身猛兽之王的威仪尽显,凶残可怕。
它的四肢刨着地面,整个脊背一寸寸收紧,甚至从它的大口中还发出了低沉的吼声,犹如虎豹扑杀前的前奏。
秦轲毫不怀疑,它随时都会扑将出去,用他的利爪和尖牙撕裂开前方那名机关人的身躯,但偏偏它又带着几分克制,似乎是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住了它,让他没有这么做。
而在它的对面,机关人同样带着威严,手中的长枪锐芒一闪而逝,随着他膝盖缓缓地下沉,枪尖一直下垂到了与胸口齐高的地方,直指狰的头颅。
明明是一具死物,但他简洁的动作和肃穆的表情,比真人还有杀气。
高易水眼见这煞气四溢的石阵,脸上并没有畏惧的神情,反而像是一个孩子一般惊奇地笑着:“咦,难不成这盘棋非得骂人才能开启?”
“我要是你,就不会有心情说这种话。”石阵外,传来了蔡琰显得有些疲倦的声音,“你只凑齐了棋子,却忘记了下棋最重要的东西,你要怎么开始?”
“最重要的东西?”高易水心中一动,猛然地转过头,眼见蔡琰的面前的地砖不知道什么时候高了一截,犹如从地底绽放出了一张石桌,而石桌之上,一只大约有两尺见方的铁盒子稳固地立着,铁盒也是与石块相互混合着打造而成,但那其中的石块仿佛天然生成,一点也不显得突兀。
高易水双目一蹙,看得不是十分真切,但他依稀能辨认出一些小小的影子镶嵌在那些石块之间——这不正是石阵里的机关人和机关兽么?
只不过在铁盒子上,这些机关人和机关兽都被缩小了太多,显得玲珑娇小,反倒是少了一股兵杀之气。
“原来如此。”高易水拍起手来,“我怎么忘记了,下棋最重要的,不是棋子,而是棋手啊。少一颗棋子,尚可以下棋,若是少了棋手,又该由谁来执子?”
而高易水先前以为的破口大骂就能开启棋局也是无稽之谈,开启棋局的机关,正是由一直没有说话的蔡琰找寻到的。
开启棋局的机关沉重无比,尽管蔡琰并非是那种柔弱的官家小姐,而是骑得了马举得起刀的将门虎女,可她没有修为,方才抬起机关的把柄还是费了不少力气。
然而此刻她盯着这一整盘棋,久久地陷入了沉思。
公输般设下的这一棋局,和她之前见到的各式棋局都大相径庭,棋盘看似以先天八卦为根基,人和兽相互混杂,可如今她手边没有任何依凭,究竟该从何处下手,又该怎样去控制棋子,她简直云里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