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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轲听得也是头疼,然而却意外地发现自己的内心远远比他的表情要平静得多。

其实这一方面是他在兵法上的造诣并不如阿布,很难推演计算出这背后的可怕布局,另外一方面……大概也是因为这些天受的惊吓刺激太多,一时有些麻木了。

说起来,从锦州突围之后,他就一直经历着一个“天塌啦!地陷啦!没得活啦!”到“哦,原来只是个梦……哦,没什么了不起的呀……”的循环,危机之后短暂的平和又再度陷入危机,好像已经成了某种既定的轨迹。

他现在觉得,若是将来他能活着回到稻香村,一定要去抢那说书先生的饭碗,给那些一年四季都流着鼻涕的孩子们说一说自己遇上的各种新鲜事,准能赚到不少惊呼与赞叹。

“也许是我们捅了马蜂窝吧。”秦轲想着自己过去在山里没少瞎胡闹的事情,感觉蜜糖的味道还萦绕在嘴边,笑着叹了一声道:“我们四处折腾人家的粮队,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罢了……”

第五百零一章 开端

“这么说好像也没什么毛病。”阿布苦笑着摸了摸鼻子,同样出身寒门,捅马蜂窝的场景他再熟悉不过了。

“可……”秦轲突然小声地凑道阿布的耳畔,“我总有种感觉,唐军这么疯,不像是因为我们不断偷袭、焚烧他们的粮草,想要来找我们报仇,会不会……他们只是为了围剿王玄微?”

阿布微微一怔,有些不明白秦轲的意思:“为什么这么说?”

“直觉。”秦轲也说不出原因,只能将其归咎于直觉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从锦州冲出来的时候我就有这种感觉,那个唐国的领军大将项楚,对王玄微似乎格外感兴趣。要不然他干嘛不好好坐在后方指挥军阵,却要单枪匹马地跑去阵前跟王玄微交手?”

阿布哑然,但对于秦轲这种毫无根据的猜测,他并不十分赞同,“项将军……身为统帅,应该不至于这样意气用事吧?”

“那谁知道。说不定他们俩从前为了某个女人争风吃醋过呢?”

秦轲哼哼唧唧的,其实也是因为无法改变现状而感觉到烦恼,所以才胡乱说了这么个结论,只是低下头的他混没注意到阿布的脸色骤然发白,神情惨淡得就像是被人戳了一刀。

他低低地哼着歌,握着木棍,捣了捣火堆。

炭火和干柴在他的木棍中跳动起火红色的灰烬,那些跳动的火焰犹如灵巧的蛇在其中游走,随后光芒明亮起来,照亮两人脸颊的同时,也驱走了一些夜里的寒气。

墨家的地界,相比地处江南的荆吴要寒冷许多,若是入了深冬,大雪还会封住整座山脉,处处银装素裹。人在家中只要一打开门,寒风就像是刀子,戳在人裸露的脸上,每一下都刺痛难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