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神情谦恭地在一旁给众人引路,很快将一行人指引到了正厅前。
一位身穿淡色宽袍的年轻人立于厅堂之中,嘴角含笑。
这就是……卢夫子?
秦轲还没来得及质疑,那人却笑着开口道:“上次我怎么说来着?像你这种闲着没事儿净喜欢作死的人,迟早还是得再来找我的……”
秦轲微微一怔,躺在担架上的高长恭已经笑骂回应:“我说你个当大夫的,就不能留点口德?什么叫迟早再来你这里?你要是个漂亮大姑娘也就罢了,偏偏你只是个臭卖药的,谁还稀罕来找你?要不是别人都没法子了,我才懒得见你这张老脸。”
但厅内这个人的脸显然并不老,甚至,感觉看上去比高长恭更青涩一些。
这真的是卢夫子?
是在公输仁生命最后的时光,还能找到法子帮其续命的那个人?
当时秦轲正烦恼于五行司南和一些繁杂的问题,并没有在公输家见到这位卢夫子,如今看清了眼前此人,免不了生出些怪异的感觉。
毕竟那位年过半百的莫先生每每提到他的老师,用的都是最为敬重的语气,很多时候还会朝着稷城的方向虚拜一礼,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对墨家巨子恭敬有加。
而公输胤雪也曾郑重地称呼他为“卢老”——或许唯一能与这个“老”字相符的,只有卢夫子那一头纯白如雪的发丝了。
说笑归说笑,卢夫子走近高长恭身前看了几眼,顿时皱起了眉,表情也严肃了许多。
他摆手示意道:“先放到塌上吧,动作轻一些。”
抬担架的几人点了点头,动作十分默契一致地开始把高长恭转移到厅内的一方床榻上,说来有趣,秦轲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在厅堂正中摆着床榻,不过联想到这位卢夫子是医家第一人,自然也可以理解一些了。
只可惜,尽管几人手脚轻慢,高长恭还是无法控制地咳嗽了几声,嘴角溢出不少金色液体,顺着床榻一滴滴落到地上,却因为太过黏腻浓稠没有丝毫流动的迹象。
卢夫子的神情逐渐变得凝重,负手在身后绕着床榻看了几圈,问高长恭道:“依你信上所说我也了解了个大概,却没想到你的问题已经如此严重……你的血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
“应该也没多久。”阿布在一旁万分担心,顾不上礼节主动回话道:“之前在公输家都没见长恭哥有什么不妥,许是在江上吹了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