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别格依旧是跪着,摇摇头道:“国主不该杀我,留着我,哲别格可以继续替国主在阵前杀敌,国主的刀剑指向哪里,哲别格的箭就会射到哪里,只要是国主的敌人,哪怕是极北的凶兽领主,哲别格都会将箭射入它的心窝!”
曹孟露出淡淡的笑容:“孤自然相信你的勇猛和忠诚,不过在孤心里,你并没有你自己想得那般举足轻重。神箭手哲别格?难不成沧海杀了你一人就没有其他人可用了?浪木部的库帕,去年虽败在你手,但如今他的修为和箭术已然精进,难道今年还胜不过你?”
这句话,无疑是把哲别格逼到绝路上了,对于曹孟这样的人来说,一个真正有用的人,总是不至于杀死的,可若是失去了原本的作用,那他举起屠刀的时候根本不会有半点犹豫。
哲别格的额头滴落豆大的汗珠,顿时不知所措起来,他不明白为什么曹孟会表现得这样坚决,难道自己真的毫无用武之地了么?
“国主!哲别格……这么多年为国主立下了不少战功,死在我手上的小宗师十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若国主杀了哲别格,会寒了乞颜部汉子们的心。还有……塔木真汗王虽远在草原,但他要是知道哲别格死在国主手中,必定心中会有怨气。国主宁愿失去乞颜部的支持,也要杀了哲别格吗?”
曹孟叹息了一声,似乎是没能听到一个更好的回应而感到遗憾:“看来草原上的神箭手,也会畏惧即将到来的刀剑啊。哲别格,为了保命你连塔木真都搬出来了,你又知道孤为什么一定要杀了你么?”
哲别格当然不明白,所以只能圆睁着一双眼睛,与曹孟对视。
“你身上有一样东西,孤很需要他。”曹孟轻声道。
哲别格瞪大了眼睛,不明白曹孟的意思,声音却激昂起来:“国主想要哲别格的什么东西?金银?女人?还是我去年驯服的那匹战马?国主想要什么,哲别格都可以拿出来敬献给国主!”
曹孟依然摇着头,笑道:“金银?女人?战马?哲别格,在你的眼里,孤缺少这些东西吗?孤想要的,是一个勇士,一个有资格与孤并肩而战的勇士。”
“哲别格就是勇士!哲别格愿意为国主征战!”
“你是不是勇士,你说了不算。”曹孟伸出一根指头,轻轻指了指哲别格的头,道:“孤要的是你的一颗人头,一颗乞颜部神箭手的人头。沧海建军以来,孤虽对下属有所约束,却从未真正处置过哪位大将。如今看来,我沧海大军上下都有些松懈,不仅仅是你,还有比你更为桀骜之人,你们的所作所为,孤一直看在眼里。现在,孤正需要一颗沉甸甸的人头,好让他们警醒,让他们清楚,让他们明白自己如今已是沧海的铁军,而非流窜在草原上,只懂四处打家劫舍的野蛮人。”
低沉的声音缓缓地在屋子回荡,好像房顶都跟着压低了不少,使得哲别格那高大健壮的身躯显出了几分垮塌。
他怎么也没想到曹孟竟是真的怀着必杀之心,如果说他一早知道这个结果,他怎么也不可能只带这么几个人来自投罗网……
可是……即使他能鼓动麾下的一万五千绝尘军反叛又能如何?曹孟此番看似是出来打猎散心,身边只带了刘德和关长羽,然而刘德和关长羽两人本就是万人难敌的大将,十里之外,更有公子曹沛领着两万绝尘军即刻随行护卫……
一旦得到什么消息,曹沛只需截断他的后路,他这个先锋将军,看似十分受人爱戴,却又如何比得上那个在草原上纵横沙场数十年,把蛮人从身到心都给打到服气的关长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