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的身后。”高澄微笑着道,“虽然这是一道暗门,但校事府的老鼠们找暗门的经验太过丰富,我想就没有必要再藏着掖着了。”
“你们才是老鼠。”刘玉对宫武同样充满了厌恶,听见他贬低校事府的密探后更是愤怒道,“我们虽然身处黑暗,却始终在为荆吴牺牲,而你们这些硕鼠,吃着荆吴的粮米,却始终怀着一颗狼子之心,想要摧毁这个国家的根基。你们这么做,就不担心先人在地下不安么?”
吴国向来以孝道为立国之本,诸葛宛陵专门找到了叶王血脉的刘三继承了国主之位,不单单是为了与士族世家找到一个平衡点,更是为了安百姓之心。
所以刘玉所说的先人在地下不安,已经是极重的话。
“先人么……”宫武并未被激怒,只是露出几分追忆之色,曾几何时,他也曾经有过亲人,也有过一个国家,那时候的他,大概也和这个年轻的折冲尉一般吧?
但忠君爱国这四个字,早已经在那场浩劫之中消散了,磅礴的海水如同被怒龙卷动一般,疯狂地涌上那座美丽的岛国,把他最喜欢的樱花树和庄园都埋葬进了穹窿之海的深处。
他失去了一切战斗的意义。
从那场浩劫中活下来的人们,他们行走在天下各地自称浪人,居无定所,就像是一群被抽干了魂魄的行尸走肉,只能凭借着本能活着。
活着。
仿佛这世间再没有其他值得去做的事情。
宫武也是在水尽粮绝的时候遇上的高澄,那天的阳光很毒,晒在身上几乎让人脱一层皮。
“我本以为自己会在那天解脱。”宫武赤裸着双脚,从木地板上拾起两把太刀,逐渐挺立着站起来,“但既然上天没有让我死去,那我就只能再停留一些时日。”
他没有要效忠的国家,但还有一份恩情没有偿还,也许今夜之后,他就可以真正的解脱了。
院子外传来厮杀的声音,越来越近,显然校事府的队伍已经向着这一边杀了过来,整个高家老宅被镇压已经只是时间问题。
但宫武并未畏惧,反而朗声对着秦轲道:“秦小兄弟,我听说你的剑法不错,不知道今日宫某人,不……应该说是宫本武藏是否能领教一番?”
这是他的真名,但从故国灭亡之后,宫本武藏还是第一次如此堂而皇之地说出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