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是刘丞相的一名学生,赫赫有名的清官忠臣,奋力反击不肯屈从,一开始搜罗的都是些这次刚死的弟兄们,修行的时候不足人手也不够,但土地有百余人的兵马还有附近几个老道相助,我们当时是五百余人,一时间死伤过半。”他的语气虽然平静,眼中却已经噙满泪珠。
翟娘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些人也算得上百战精英,怎么会!”
王乾不再说话,慢慢的平复心情。
陈良道:“我们低估了鬼和鬼之间的区别。新成为鬼的人和刚出生的婴儿区别差不多,只有那些修炼多年的鬼,才能和土地手里那些修炼数十年的人像拼。能取得这样的成果,也是因为弟兄们有合击战阵,我们三个尽全力拼杀。但翟姨你放心,鬼死了并不是死,而是成为无意识的幽魂,我问了,他们必须转世投胎不能再当鬼了。”
翟娘这才松了口气,道:“然后你们经历了不少苦战吧?”
陈良和王乾漠然的点点头。
翟娘沉默许久,默默的伤感,最终淡淡的说:“主公在作战的时候从不顾及死了的人,她只管活的,眼里只有活的。主公说只有活下去,才能照顾阵亡弟兄的家人,才对得起跟着自己拼杀的弟兄。”
方依土在擦刀。深情并且细致的看着刀,刀放在地上,她爬在刀上,一寸一寸的用头发去擦。闭着眼睛,用粗大的手指摸过每一厘的距离和厚度,嘴角含着一丝愉悦的轻笑,在心里勾勒出这把刀的尺寸和中心。
她擦刀只用自己的头发,多年来的经验让她固执的相信头发上的油脂对保养刀有非常好的作用,尤其是那几个月没法洗头的时候,擦完刀之后非常亮。而且用头发去擦刀,会让自己更了解刀的每一个细节。
小小的一绺头发在指头上绕两圈,用缠着头发的指腹去擦边刀上的每一个细节,包括刀刃。
如果没有割破手指,就说明对这把刀彻彻底底的理解了,包括刀刃的的角度和磨损。
方依土已经是仙人了,或许再也没有机会冲锋陷阵,也再也不会有被选入敢死队的命运。但这样做不仅仅是因为习惯,更是因为在自己陷入危险时在关键时刻拯救自己的只有可能是它,在陷入绝望的时候给自己一丝希望去坚持的也是那把冰冷残忍的刀。杀人的刀,救自己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