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楚和南越虽有轻视之心, 但是也很聪明的不表露出来, 毕竟他们祖上曾经臣服于女帝, 这样做无异于打脸。
但是北胡就不一样了,宇恪尚在世的时候, 他们被大武的铁骑压制得死死的, 如今改朝换代,新朝的皇帝命薄,没当上几天皇帝就归天了。不想现在竟然要个女娃娃上去当皇帝, 能有什么作为?
于是在草原上忍受贫瘠的他们,又开垂涎中原丰富的物资, 肥沃的土地, 以及漂亮温顺的汉人女子。
登基那日, 苏洛阳一身玄黑锦袍,头戴冕冠。锦袍上面用金线纹着九爪金龙,袖边还以金线勾勒朵朵祥云,以示祥瑞之兆。此袍是仿制当年桓如女帝穿过的龙袍,再加以改进制成。
帝尊行过祭天之礼, 封禅大典之后,方才接受百官朝拜,授传国玉玺。
至武十四年,十二月初五,继桓如女帝百年以后的第一位女帝登基,从此出现在历史的舞台之上。
苏洛阳登基后,大赦天下,减税三年。
改年号为诏元,帝号承如,称承如帝,意在承桓如女帝之志,开创盛世王朝,追谥先帝为仁帝。登基大典之后便是新帝大宴百官,百官亦需向新帝朝贺。杯酒过肚之后,萧乐觉得有些不适,便悄悄离开了宴会,准备出去透透气。不知不觉,便走到了一处凉亭,乍看之下亭中还立着两道人影,萧乐觉得有些熟悉,仔细一看,这不是刚刚还在席上的苏洛阳吗?此时她不在席上待着,怎么反而跑到这里来了,而苏洛阳旁边的另一个身影,萧乐也认出来了,是忠勇侯齐涵。
齐涵在席上一直注意着苏洛阳的举动,看到她悄悄退出宴席之后,稍有犹豫,还是偷偷的跟上了。齐涵跟随她到了一个凉亭,发现她一个人在亭中驻立良久。便忍不住上前“陛下”
苏洛阳转过头来,看到是齐涵,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忠勇侯怎会在此?”
二人自从洛阳宫宴求亲之事以后,已经很久没有过交集了。不,应该是说苏洛阳不想和他有什么交集,齐涵注意到苏洛阳不再像以前一样唤他孟常,而是直呼他的爵位了,心中的落差感一时难以平衡。
若不是若不是当初父亲见风使舵,生怕被苏家连累,他和眼前之人,又何至于此。说不定此刻苏洛阳早已嫁与他为妻,齐家的地位,也一定比如今风光更多。
“我见陛下独自离席,便跟出来看看。”
此言一出,立即引得苏洛阳的极度不适,她眉头紧锁,语中更带着些许不满“你跟踪朕?”从前苏洛阳不管做何事,总会给人留足了面子。尽管别人做的事,是自己不喜的事情,她常常以笑待人,尽管那笑容是装出来的。可是现在不同了,她如今大权在握,不想再与人假以辞色,也没有那个必要再那么做了。
现在的齐家不再那么举足轻重,只要她愿意,立马就能有一群世家抢着为她效劳。
“我不是我只是担心你洛阳你知道”齐涵的神色有些痛苦,像是陷入了什么回忆之中,就连称呼也都不自觉的改了。苏洛阳越发的不耐了,尤其是自己的名字被从此人嘴里被叫出来,让她觉得怪异无比。为什么同样的两个字,从那人嘴里叫出来就能那样的温润好听呢。
“忠勇侯,请自重。”苏洛阳隐忍着自己的脾气,最后一次开口警告道。
齐涵怔了怔,眼里露出受伤的神色。
“你窥探圣踪,还直呼朕的名讳,无论哪一条都是大罪,念在你我往日的情谊,今日朕不追究,望你日后能摆正自己的位置,不要再兴妄念。从始至终,朕都把你当做邻家哥哥来对待,无论当初你齐家的决定如何,你我二人都不可能。”
齐涵双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可见内心的一番挣扎。
苏洛阳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若还是往上贴,那只会给自己和家族招来无妄之灾。
“臣明白了,臣告退。”最终,齐涵苦笑一声,恭敬的行了个礼,原路返回。苏洛阳看着齐涵略显凄凉的背景,心中毫无感触,唯一的感受就是轻松。
说她冷漠也好,绝情也好,总之她无法做出因为怜悯别人,而委屈自己的事情,况且,一个合格的帝王,怎么能有怜悯之情。她将目光收回,随意看了一看,就看到萧乐正在另一条路上站着,看那样子,应该站了不久,刚才的事情她应该都看到了。苏洛阳感觉到近日里萧乐在有意回避她,她也不勉强,只等她自己想清楚了再说。
萧乐对上了苏洛阳望向这边的目光,知道她已经看到了自己。其实她站在这里的这个距离,根本看不清亭内人的表情,也不听不到什么声音。所以她并不知道亭内二人发生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