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二婶笑了:“原来三叔家为二娘攒了那么多嫁奁呢,都没说过,该不会是从家翁那儿哄骗来的吧?”
夏三婶怒瞪她:“你休要胡说八道!”随后她眼睛骨碌转了一下,温和地说道,“其实二伯家的,你当年若不是将两个丫头送了人,或许你也有机会的。”
夏二婶正是想到这事而有些悔恨,偏偏夏三婶又故意说出来刺激她,她恼怒地离去,不愿搭理她。夏三婶怕她早一步碰到张鹤说出自己的心思,便跟着她出来了。
夏罗玉早张鹤与夏纪娘一步回到堂屋,夏老翁问道:“刚才何人在外面大声喧哗呀?”
“是孔戎,他刚从书院回来,为看姐姐而来。”夏罗玉道。
夏三婶听到这里,更加高兴,她觉得这是天赐良机,她一定要让自己的女儿嫁给张鹤!
“说起来大娘与那孔戎自幼一起长大、青梅竹马,那孔戎不止一次说过想求娶大娘,我看他读书如此勤奋,有朝一日金榜题名也不是什么难事,若大娘嫁给了他,也是一桩美事!”
夏老翁怎么会看不出夏三婶的心思,不过他疼爱夏三,若夏三跟他说想将夏素娘嫁给张鹤,他也不会怎么反对。况且孔戎的确是有望进士及第的,若夏纪娘嫁给他,日后重振夏家便指日可待了!
“这些话若传了出去,不是有损纪娘的名声吗,还请夏家三婶慎言。”李清实道。
话刚落音,便看见夏崔氏、夏纪娘与张鹤的身影出现在院子里,众人立刻便住了嘴。而夏三婶看着张鹤的眼神便像是金子,在阳光底下闪闪发光!
“对了,怎么只有四郎你回来了,素娘呢?”夏三婶忙问。
夏家三兄弟带着夏三郎夏罗冠、夏四郎夏罗玉、夏五郎夏罗晟在田里干活,夏二娘夏素娘则是去放牛了,还有夏三的幼子夏六郎夏罗臻则在私塾读书。
虽然看起来在家中织布的夏纪娘要轻松许多,实则是今日轮到她替爹娘洗衣,还有织布、喂养鸡鸭所以在家中,她要干的活并不比别人少。
夏罗玉困惑地看着夏三婶,放牛一般都得到吃晚食的时候才会回来,她怎么明知故问?嘴上道:“素姐儿往西河那一带去了,若三婶有事寻她,可往那边去找。”
夏三婶担心她去寻夏素娘回来的功夫,便会有什么变数,便只能想法子将张鹤留久一些了。她走到张鹤的面前,笑吟吟地说道:“外头热,张家郎君还是进来坐着,喝口水解渴驱热吧!”
俗语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张鹤心中对她的行为十分戒备,而她的眼神更是令自己不是很舒服。
“谢谢,只是我并不是很渴。”张鹤道。
夏崔氏和夏纪娘也很困惑这一会儿的功夫,这屋子里的气氛怎么都变得这般古怪?
夏二婶虽然记恨夏三婶说的话,但是她同样不想看着夏纪娘嫁给张鹤,便对夏纪娘道:“方才听玉儿说孔戎回来了,他这一回来便来看你,可见他对你实在是情深。”
此言一出,夏纪娘的柳眉便微微皱起来,而张鹤则凝视着夏二婶——她的话似乎佐证了自己的想法。
徐氏是从李清实的口中听说了张鹤的家世的,联系夏三婶先前对夏老翁说的一番话,心里也有了计较,便将夏崔氏偷偷拉到一旁,将此事简单地说了下。
夏崔氏暗自吃惊,张鹤的身世夏纪娘早已跟她说了,而她并未跟家中的其他人说,连夏大她都没告诉。本以为不会被人知道,却不曾想李清实会说了出来。不管李清实是有心还是无心,他总归不会是藏着什么坏心思。
她不管夏二婶和夏三婶是何算计,夏纪娘已经跟她说过对张鹤无意,而俩人也的确门不当户不对,别人的心思便由得他们算计去。只是她今日所见,夏纪娘似乎对孔戎也没那意思,但是面对着张鹤时气氛反倒融洽许多,她是真的对张鹤无意吗?
夏崔氏犹豫了。
日光渐渐暗淡,不过一会儿,便被乌云所笼罩。李清实和张鹤抬头望着天,都知道等一下便要下雨了,春夏以来气候多变,这大雨也是说下便下。
“我想我们得回去了。”李清实道。
“哎,外头看起来快要下雨了,你们怕不是回到半路便要被雨淋了,还是先等等吧!”夏三婶道。只要看到快下雨了,在田里干活的人就会回来了,而夏素娘也该回了。她心里乐了,“这可真是天赐良缘呐!”
夏崔氏则是真的担心他们走到半路便会下雨而无处避雨,也开口劝道:“是呀,这雨估计不会下很久的,等雨过后,你们再回吧!”
“可我的牛……”
“我们家的牛棚大得很,若不介意先牵进来吧!”夏三婶道,又吩咐夏罗玉,“四郎,快帮张家郎君,卸了牛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