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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大将汗巾浸泡到清水中, 感受了一下水的清凉后拧干了汗巾擦脸, 听见夏崔氏略带责怪的话,他也不恼,而是笑道:“我虽然鲜少吃酒,可才三碗酒能奈我何?不过是我看贵哥儿希望我喝醉了,我便顺了他的意, 看看他意欲何为。”

夏崔氏瞪大了眼:“是贵哥儿劝你吃的酒?他这是为了什么?”

“我本来也不大明白,便是看到了眼下这情况才隐约明白过来。”夏大说着,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眼下什么情况?”夏崔氏糊涂了。

“这贵哥儿灌醉了我,想必便是为了将我们留下来,可李家并无多余的空屋,那他便势必要让别人收留我们一宿,而在这清河村有这等能力,又与李家走得近的,也就这张二郎的张宅了。”

别看夏大总因纵容迁就弟弟便认为他没主见,他心里比谁都明白,便是不想伤了家庭的和睦所以才在妻女和父命的天平上有所倾斜。

他也明白夏崔氏怨自己,可实际上夏罗锦这些年读书所花的开销又岂是自己完全能出得了的?这还不是因为夏老翁在背后补贴!他没跟妻女说过,便是怕夏纪娘会因此而埋怨兄长、离间了兄妹的感情。

虽然他很清楚夏纪娘不是那种会因为自己的嫁妆攒不够就埋怨兄长的人,但就怕这会是一颗钉子,刺在了他们兄妹的心中。

另一方面他也不能保证妻女会不会泄露了出去,让两位弟弟觉得自己吃亏了,对自己的孩子做出更加不公平的事情来。

夏纪娘的懂事却无法换来她该得到的幸福,这让夏大也心中有愧。在他第一次见到张鹤的时候,心里也希望她是来向夏家提亲的;第二次见到张鹤,甚至知道她的家世时,他又有些欣喜,可随后理智让他意识到两者的家世的差距。

在李清贵将他安排到张鹤家中的时候,他想看一看夏纪娘的表现,果不其然,夏纪娘在对着张鹤时露出的神情,是他在六家桥村时不曾见过的轻松,仿佛卸下了所有的负重,语气也活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