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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黯然无光,若非张鹤能从系统天气情况下看见具体时间为午时,她定然要以为是黑夜了。大雨倾盆,下了几个日夜不见停歇,张鹤从系统中发现未来的三天依旧是暴雨,便很是忧心。

自从她再一次腹诽系统的天气情况后,它似乎又自动升级,变得可预示未来三天的天气情况,且附带北京时间。而张鹤恰恰是在这三天到来之前寻了一个好天气让雇工们连忙将十亩田的红薯都挖了。

因在春季种植,受气候影响,它的亩产量比早冬薯要多了近一千公斤。十亩的产量便有两万七千多公斤,除了惯例收起来一些储备外,还有两万多公斤的土豆堆满了她家的粮库与空房。

夏纪娘也有不详的预感,她道:“水快要漫过秧苗了,晚禾的收成本就要损失了,若是还不停雨,怕是要少五成以上了。”按照水灾的程度,水只是漫过田稼,而未损及房屋、房舍只能算是轻微的水灾,若是水漫过屋舍,冲毁房屋,那才是大灾,谁也逃不掉。

好在张鹤扩建宅邸时,也注意排水的问题,下在庭院中的雨水都顺着暗渠流向了清河,倒是她的海棠树枝叶被雨水打落了不少。

张鹤道:“好在山芋耐旱耐涝,即便晚禾收成不好,我们也还有山芋。”

“二郎倒是想得开。”

张鹤没跟夏纪娘提她的系统仓库里不仅是红薯、土豆、稻谷,还有大豆、豌豆、萝卜等,即便来年也欠收,她们还是不会饿死的。她本来只是为了留种与减少别人的怀疑,却没想到这种时候派上了用场。

“抚州的雨都这么大了,也不知江淮两岸如何。”

张鹤摇了摇头,她知道每一年江淮地区都会有大小程度不一的水灾,毕竟连后世的水利工程众多的情况下也未能杜绝水灾,更别说如今了。除了江淮两岸、黄河沿岸与湖南等地也怕是有水灾,至于沿海的岭南道与江南东道便是少不了台风的破坏的了。

夏纪娘估算了一下时辰,又听见屋内小花生的哭声,她对张鹤道:“二郎快去看看乳娘是否送乳-汁来了。”

张鹤道:“今日的还没送来吗?”

“可不是,比平日晚了许多,我本以为我算错了时辰,可花生都哭了,她饿肚子时总比我们要准时。”夏纪娘边说边回到屋内。

张鹤只好从墙角处抓起油纸伞穿过廊庑跑到门口去,朝外张望了会儿,也没看见人影。她回去道:“先给花生弄些蛋羹或土豆泥吃着吧,否则也不知要等到何时才送来。”

夏纪娘也犯嘀咕:“可是出什么事了?”

稍晚些时候,那乳娘的家里来了人,老妇人一脸歉然地对夏纪娘道:“家中艰食,近日所产的乳-汁便少了些,好不容易才凑出这么点……”

夏纪娘看着碗中掺着雨水的半碗,问道:“我们不是每个月都给不少粮食的吗,为何还会艰食?”

为了确保小花生能喝上营养丰富的乳-汁,张鹤每个月除了钱外还会多给五斗米,而五斗米可供两个人吃一个月了。为何不足,夏纪娘不愿意去深想。

那老妇人脸上悻悻然:“家中粮食匮乏,一家五口所食的粮不多了……”

夏纪娘心道果然,这家人将她们给乳娘的米给分享了,导致乳娘所食用的粮食并不多。她又问:“那工钱便不能买粮谷吗?”

老妇人道:“这打哪儿去买粮食哟,就好比李寻官人家,一石米便已经升至两贯钱了,更别提城中的米价之贵了!”

夏纪娘暗暗吃惊,她想了会儿,回去拿了几斗米给她,道:“这乳-汁你端回去吧,这米也是给她吃的,我希望明日过来不会是这样。”

老妇人大喜,连忙道了谢又端着乳-汁离去了。她倒是舍不得倒掉,张鹤的孩子金贵不肯喝,可她的孙儿还是能喝的!

夏纪娘回去与张鹤将此事一说,又道:“二郎,我们是否需要去打听一下外面是何种情形了?”

“过两日等雨停了再出门吧,这么大的雨万一不小心被冲走了怎么是好?”张鹤道。

虽然下大雨,可雇工们依旧每日都去田中帮忙将积水疏通到沟渠中,而官府也来了官吏组织疏通河道、做防灾工作。

张鹤通过这些官吏相告,才知两淮地区从四五月的旱灾开始,便已经陆陆续续地往南迁徙了许多人,加上江淮地区的水灾,更多的人南下到了抚州。童历瑜已经发了《劝粜榜》,劝一些官户、豪民开仓赈粜。

张鹤奇怪道:“义仓中不是应该还有许多粮食的吗?”

那官吏道:“官府自强令百姓种清河稻以来,粮仓中的谷粮便大量减少出贷的,为了防止放至发霉,官府便卖了一部分。剩下一部分也在江淮发生水灾时,奉朝廷的敕令调运了一些粮食过去救济,以至于抚州也发生小灾与大批流民涌入抚州城时,义仓的粮食便不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