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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纪娘忙不迭地将小花生抱到一边去,给张鹤拿巾帕,而小花生似整蛊得逞般“咯咯”笑了出来,嘴里又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语。

“开春后很快便要回暖了,你继续回你的婴儿床去睡!”张鹤道。

小花生虽不能理解她在说什么,不过通过她的神色观察,总不会是什么好事。她习惯性地抱紧了夏纪娘的脖子,寻求保护。

“除了尿床,她很乖不是?”夏纪娘憋着笑,说道。

“她是被宠的没规矩了,裤子湿漉漉的便往我脸上坐……”张鹤说着还觉得有尿骚味,她也不怕离开被窝的彻骨寒,就这么掀开被子跑下床,披了件大氅便跑出去打水洗脸。

“哎——”夏纪娘没来得及喊住她,外头下着雪,她也不穿厚一些再出去,又得了风寒怎么是好?

瞅了小花生一眼:“可没有下次了,否则娘也不帮你兜着了。”

“咕~”

夏纪娘叹了一口气,起来先给她把湿漉漉的小裤子换下来,让她先回婴儿床上玩。自己也把被尿湿的单衣换下来,再把被褥给换成干净的。等她做完这些,张鹤哆嗦着跑了回来。

“好冷!”张鹤上牙打下牙,抖了抖大氅,还抖落一些雪花屑。

“快把衣服穿上,你跟孩子置什么气呢,冷着自己,吃苦的还是自己!”夏纪娘嗔骂道。

“哦。”

俩人收拾干净利索了,黎尖儿也已经开始打水干活。张显无需张鹤去叫他便醒了过来,因正旦放假,他没有去村塾,便留在家中读书。

张鹤已经与他说过开春后便送他回家塾进学之事,张显一开始虽然难过,可也很懂事地没有要求继续留在村塾这边。毕竟在村塾他所学的只是启蒙学,而若想要学习、接触更深层次的知识,还是得回家塾那等有师资力量雄厚的地方进学。

张鹤出事时,张显深刻地意识到,他们仍是官户也会遭受这样的欺压。若他不努力,待到他们没了官户的身份保护,他便什么也不是了。张鹤无心仕途,而他若想要让他们保持这样的生活,他至少得入仕,为此他不能再像从前那样一直依靠张鹤。

一家人正其乐融融地吃着早食,门外便响起了敲门声。黎尖儿跑去开了门,不一会儿又匆忙地跑回来道:“郎君,外面有州府衙门的衙役。”

夏纪娘心头一突,她经过上次的事件后,最怕听见衙役上门的事情。张鹤倒是镇静了许多,道:“请他们进来吧!”

进来的衙役只有一人,而且恰巧是张鹤认识的,夏纪娘便放心了许多,只有他一个人,至少不会是来逮捕张鹤的。

张鹤让他坐下来一起吃早食,那衙役笑道:“小的来只是奉刺史之命,来给张家郎君报信的罢了,不敢久留!”

“报信?”

“是呀,刺史先前听闻张家郎君在寻庶母之事,便去信雷州刺史,请他帮忙打听一下张家郎君的庶母情况。昨日刚收到那边的回信,这不,刺史便令小的立马赶来给张家郎君报信了!”

张鹤一怔,旋即喜道:“可是有小娘的消息了?她眼下在何处?”

虽然不知道刺史是如何得知她在找刘氏的消息的,不过她算是欠了刺史一个人情了。

临川县的衙役无法在雷州呆太久,故而一直都未能查探到刘氏的下落。不过雷州刺史要查一个流放至此的人,还是十分容易的。

刘氏居役满一年后,便已经被释放,而后她没有选择返回原籍,也没有留在当地成为雷州的人。她选择跑到了广州当一个浮户,而在广州呆了一年,才取得了广州的户贴,留在了那儿。

张鹤恍然大悟,难怪他们都不知道刘氏的下落,原来她早已经离开了雷州,而且她似乎有意不让人找到她,所以选择当一个浮户。毕竟岭南道人少又多天灾,从别处逃去广州的浮户很多,官府也不会细查他们的来历,只要满足取得户贴的资格,便无人去追问她的过往。

张鹤送走报信的衙役后,又有些恍惚:刘氏既然有意不让别人知道她的过往和下落,那是否说明她已经不愿意回到这儿来了呢?如果真是如此,那她是否还要去将她接回来?

旋即她又想起刘氏和柳氏之间的事情,才思考起来,她对于刘氏而言,又算什么?

夏纪娘知道她心中的纠结,她不忍让张鹤知道真相,然而只要一日没从刘氏的口中听到她的说法,那这一切便只能是柳氏的片面之言。她道:“二郎,有些事自己若是介意,不妨去弄清楚。问一下小娘的想法,她愿不愿意回来另说。”

“嗯。”张鹤点了点头,又道,“纪娘,不如我们一起到广州去!我听闻广州那边有很多蕃人,长得浓眉大眼,头发是棕黄色的,眼睛是蓝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