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本意是讥讽吕蒙正,孰料在场的进士听了他的话,心中都有些不快。

他说没什么好炫耀的,可他说出这话来,不正是炫耀?而且考状元那么容易,他们这群没考上状元的又算得了什么?

胡旦并不知道自己的一番话把在场的许多同年都得罪了,他还沉浸在当了状元的喜悦中。

太阳西斜时,沈霁才赶到开宝寺。等候她已久的窦説赶忙上来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拖进去:“你怎么这么迟才来,刚才丞郎与大两省的元随来报,说他们快到了。你若是来得比他们还迟,只怕言官要定你个不敬长官之罪。而且你来得迟,只怕没多少机会与同年结识了。”

沈霁讪笑:“等会儿我自罚三杯!”

游玩了一天,已经十分乏累的进士们正在一块儿歇息,见沈霁来了,虽然不满她姗姗来迟,但她是宰相之子,没有人会这般缺心眼表现出来。

沈霁和胡旦不同之处是,她来了后没有端着自己的身份,而是跑去跟那些进士们道歉:“家中有事耽搁才来迟了,还望各位同门见谅。”

进士们受宠若惊,忙道:“沈衙内客气了。”

“我们是同门,何必这么见外?喊我的字就行,我字‘世卿’。”

你看,同为进士,沈霁一个宰相之子可比胡旦低调随和多了!

这么一对比,沈霁在进士们心目中的形象大为好转,她的同门们也对她放下了芥蒂,从善如流地称呼她为“世卿”。

这时候,胡旦走了过来,他笑眯眯地问沈霁:“听闻世卿之所以努力进学,是因令妻的缘故?如此说来,世卿能进士及第,完全是妇人之功啊!”

众进士只觉得胡旦头铁,他是状元,可也不用这么自信吧?沈霁可是宰相之子,“他”老子还活着呢,他就这么放肆讥讽,是觉得当了状元就能当宰相,所以不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