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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司楚顿了顿道:“我觉得夺东平尚有可为,但夺东阳有点操之过急了。”

这份计划如果全盘实现,东平东阳二城都将夺下。东阳在大江北岸,与东平城隔江相望,虽然规模不及东平城,但这两城互为犄角,等若一个整体。有东平城做后盾,夺下东阳城后,便如同在大江北岸钉入一个尖钉。这样南军就可以从容渡江北上,而北军的大江防线就等若虚设。郑昭道:“夺下东阳城不好吗?”

郑司楚道:“当然不是不好,能将东平东阳两城一起夺下,上之上策。但邓帅不是容易对付的,这计划前半段天衣无缝,环环相扣,极为可行;但后半段夺东阳就有一厢情愿之嫌了。一旦东阳未能夺下,两军就要在江上展开水战。我军这回是劳师远征,螺舟队不能出动,但东平水军却可以出动螺舟,到时东平夺不下,反而遭北军反击,前半段的战果也要化为乌有,连刚夺下的东平都守不住。”

郑昭拿起那份计划又看了看,点头道:“你说得也有理,那如何才是上策?”

郑司楚道:“北军虽然屡败,但实力其实并没有太大伤损。一时间也说不出什么,我回去再和宣兄阿顺他们讨论讨论,这两天里就提出修改计划来。只是阿顺他……”

郑昭见他说到年景顺时有些犹豫,心知他对年景顺仍然有点不放心,便道:“司楚,你不用担心他,他现在并没有二心。”

郑司楚眉头一扬,“是吗?我想阿顺也不会有变了。”

上一次郑昭一家刚到五羊城时,年景顺将他们的行踪透露给大统制的杀手知道,结果害得郑夫人身受重伤。但事后年景顺自行过来请罪,郑司楚还记得父亲跟自己说,不能再把年景顺当朋友。他其实并不愿怀疑年景顺,可父亲这般说,他心里总有个疙瘩,没想到现在却是父亲说他可信。郑昭心里一动,微笑道:“人孰无过,阿顺当初亦是无心之错,你不必有顾虑,我已让人查过。”

郑司楚担心的只是因为年景顺有过过失,父亲和申士图不再信任他,但父亲这般说,他展颜道:“那就好。阿顺他们深通兵法,此计要水陆并行,他定有真知灼见。”

郑昭点点头道:“好的。不过,此事已不能太缓,十一长老会结束之前,必要拿出一个决定出来,否则时机便要错失了。”

这条计划是再造共和联盟的第一次联合行动,十一长老会结束后,乔员朗的特使便要回去了,务必要将回复带回去。郑司楚答应一声,拿起那卷轴放进怀里道:“那我走了。父亲,妈那儿你什么时候过去?”

郑昭叹了口气道:“这两天实在没空,等会开完了,我就过去看她。”

郑司楚在心里也长叹了一声。郑夫人的伤势这些天时好时坏,一直不能痊愈,他每天都去探望,实是担心,盼着父亲能过去看看。但父亲这些天看来真没有空。他辞别父亲,走了出去,郑昭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却有种异样的疼痛。

如果有一天,郑司楚知道了自己真正的身世,将会如何?他不知道,现在也实在不愿去想,但心底这念头总是时不时浮上来。

第二天,十一长老会继续进行。但这一天的议程却出乎意料的艰难,关键在于乔员朗的特使与高世乾发生了矛盾。第一天讨论的再造共和盟主由申士图担任,副盟主是郑昭和乔员朗,所有人都没有异议。五羊城首创再造共和,申士图做盟主当仁不让。郑昭本是共和国国务卿,德高望重,原先地位还在申士图之上,现在排第二位亦没有人反对。接下来就是实力强劲的天水军区首脑乔员朗,亦是一致通过。但公告上排第四位的却产生了异议,乔员朗的特使坚称金生色为天水省太守,应该排第四,而高世乾则反对,认为闽榕省应该排在第四位。高世乾在南安城曾经取得守城战胜利,这也是再造共和一方的一场大胜。闽榕省本来不过数千常备军,现在却大力发展军备,兵力已近两万,不容小觑,而金生色本来并不肯投向南方,是乔员朗动用武力,软禁了他,强迫他在公告上签的字,这才名列十一长老会。乔员朗要金生色亦列名十一长老会,谁都知道这是他的一点私心。因为十一长老会号称圆桌会,十一长老不分高低,多一个席位就多一分发言权,金生色列名,其实就是乔员朗有两席在手了。而乔员朗也很有道理,说就因为金太守以前并不认同南方,现在更应把生米煮成熟饭,这样他才不会怀有二心。只是高世乾坚决不愿退让,两方差点在会上吵起来。最后,还是郑昭提出,干脆署名也采取圆桌形,十一个名字排成一个圆,以示不分高下,申士图的名字在最上,下面左右是郑昭和乔员朗,再下方是高世乾和金生色,这样才算勉强通过。看乔员朗特使跟高世乾的意思,谁在左谁在右都要争一下,只是申士图面色已相当不悦,最后才达成了协议。

公告发出这天,是五月二日。本来五月十五是砺锋节,七月十七日是建国节,这是共和国的两大节日,这五月二日是再造共和联盟正式宣布成立的日子,后来定名为再造节,成为南方的第三大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