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说吧。”
邓沧澜向屋里走去。可娜夫人急着要听消息,忙跟着他进去,走得太急了,在门槛边绊了一下,差点摔倒。邓沧澜听得声音,忙扶住她道:“小心点。”
待进了屋,可娜夫人便急道:“阿容到底怎么样了?快告诉我。”
邓沧澜顿了顿,轻轻叹了口气道:“事倒没什么事,不过,南军给我下书,要我按兵不动。”
可娜夫人一怔,诧道:“这真是南军发来的正式文书?”
邓沧澜苦笑道:“是正式的,申士图的花押还在上面。”
可娜夫人叹道:“真想不到,他们堕落成这样,郑国务卿难道也同意这样的做法?”
虽然邓沧澜没有明说,但可娜夫人哪里会猜不出来,南军发这样的文书,是想以阿容为人质,要邓沧澜不得向南军发动进攻,否则,只怕会对阿容不利。邓沧澜叹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了。按理,郑国务卿不该是这种人,可申士图本来也不该是这种人。”
虽然郑昭已是大统制明令缉拿的叛首,但邓氏夫妇对他的才干与自律都十分敬佩,因此人后说起他时仍按以前的称呼。而申士图这人,邓沧澜昔年执掌五羊军时也与他多有接触,觉得此人宽厚仁慈,能力超群,是个相当不错的人物,即使成为了敌人,也是可尊敬的敌人。可是现在这两人居然会想出拿阿容来当人质来胁迫的主意,实是让他们大感意外。可娜夫人深深一叹,低低道:“沧澜,人都是会变的。”
她说这话时,想到的不仅仅是郑昭和邓沧澜,也包括大统制在内。邓沧澜倒没听出妻子话中的深意,只是道:“是啊。”只是南军这封密信虽然有点下作,却也让他内心极为不安。可娜夫人查颜观色,已知他正拿不定主意,低问道:“沧澜,你决定怎么做?现在不也正是不能出兵的时候么?答应他们也并无不可。”
昌都军的变乱虽然平定了,可善后事项一定很多,近几个月里,定难向南军用兵,因此答应他们其实是顺水推舟,并无不可。邓沧澜道:“现在确实不能用兵,可是……若答应他们,岂不是因私废公?”
可娜夫人没有再说话。她对大统制的性情,比丈夫知道得更深。大统制律己极严,律人更严,邓沧澜目前是共和国的最高军事指挥官,若与敌人达成这种密议,实是一项大罪。她道:“那,我便向大统制上书,请他许可吧。”
话虽这么说,可她的口气却已有气无力。大统制是不可能答应的,而且这样上书,会让大统制觉得那是自己倚仗着身份,要逼大统制答应,只怕后果更为不堪。邓沧澜叹了口气道:“上书是多此一举,反而添乱,还是一口回绝,再将此事禀明大统制为是。”
这确实是最好的办法。可是可娜夫人眼里不禁又淌下了两行泪水,低低道:“可是……可是阿容她……”
“阿容不会有事的。”
邓沧澜没有再多说。他本想让妻子帮自己拿拿主意,可妻子显然想不出更好的办法,而现在最好的办法也正是如此。他道:“可娜,不用多想了。虽然南军提出这等下作提议,但我想他们还不至于为难阿容一个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