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声了么?郑司楚一怔,猛地站了起来。他刚站起,却听傅雁书低低的声音响了起来:“司楚兄!司楚兄!”
郑司楚一听他的声音便凉了半截。傅雁书说得如此急促,显然带来的不会是个好消息。他开了门道:“雁书兄,事情不妙么?”
傅雁书一进门,见傅雁容也在,先点了点头才道:“司楚兄,上午我将你带来的国书给了冯大统制,结果下午在入葬前他告诉我,说绝不与叛贼谈判,还问我下书的是不是你,只怕你来的消息也走漏了。”
傅雁容惊道:“哥哥,你……”傅雁书和可娜夫人都不会扣留郑司楚,但冯德清却很有可能。傅雁书道:“阿容,你放心吧,我说司楚兄下完书后就走了,他只向我大发雷霆,说为什么不扣下他,后来也没再说什么。不过,我想他多半会派人来确证,所以我即刻送司楚兄过去。好在码头上还是桓穆之在负责,他是个信得过的人,马上就走吧。”
没想到,这个前一阵还在和自己做生死拼的人,现在居然会来救自己。郑司楚心中一阵感慨,说道:“雁书兄,多谢你了。那,阿容就要靠你照顾了。”
这一次回去,只怕永远与阿容相见之日,他心里实是说不出的难受。傅雁容却道:“胡说!哥哥,我要和司楚一块儿回去!”
傅雁书看了看她,却没说什么,只是道:“好,马上收拾一下就走。”
他说完就下楼去了,郑司楚心中百感交集,冯德清的不顾大局实在出乎他意料之外,他道:“阿容,你可知道,回去的话……”
“我不管,我要和你在一起!”
傅雁容的神情里有一种异样的坚毅,郑司楚心头突觉温暖无比,拉起她的手道:“好,我们生死都在一起!只是,我有可能又要和雁书兄决一生死了,不管我们谁死了,你都不要怪活着的那个。”
傅雁容眼里已是泪花闪烁,却重重地点了点头道:“嗯。”一个是哥哥,一个是丈夫,这两人好不容易刚成为朋友,却又要变成死敌,她心里实在难受之极。郑司楚道:“那收拾一下,马上走吧,省得夜长梦多。”
这一次冒险,结果全无效果,最坏的打算却成为了现实。郑司楚坐上了傅雁书的马车时,仍然有点不敢相信。冯德清,这个有恬淡温和之称的人,同样有着执拗的另一面。世上之人,看来想要看透也是难上加难。
到了码头,傅雁书火急叫来桓穆之,让他安排郑司楚坐来的船只让他们回去。那艘船只是艘小船,混在船队中谁也认不出来,送郑司楚来的几个南方水军在北军营地里,开始还惴惴不安,不过恒穆之对他们有礼有节,招待得也不错,他们都已定下心来。突然听得风云突变,必须马上赶回去,他们都吓了一大跳,手忙脚乱地解缆起航。傅雁容正要上船,傅雁书忽然道:“阿容,你要保重啊。”
傅雁容回头看了看哥哥,见他那张英俊的脸在暮色中写满了无奈。她知道哥哥向来深沉,喜怒不形于色,这一次是真觉得永远相见之期了。她再忍不住,哭道:“哥哥,你也保重。”
傅雁书看她上了船,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有件事你还不知道吧,我已经娶了费云妮做你嫂嫂了。”
费云妮是吏部司长费英海之女,这门亲事早就谈下了,费云妮当初和傅雁容也很是要好。听得哥哥原来也已结婚,傅雁容道:“哥哥,祝你和云妮百年好合。”
傅雁书挥了挥手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