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有区别,我说的并非是低层士卒的军心,而是上层。想想看,袁大帅重伤,短时间内无法恢复,甚至恢复后也未必能重新坐回帅位。眼下边军群龙无首,又正逢对狄族大战,若是有人能暂代大帅之职,立下功劳,事后取而代之的可能性就非常大。虽是大敌当前,难保无人起争权之心,兄弟阋墙反而给敌人可趁之机。”
刑无私冷酷道:“阵前争权,乱军纪,杀无赦,以儆效尤。”
文弃笔先是一怔,倒也明白刑无私的为人,没有放在心上,笑道:“严刑律法固然可行,难免要折损我军战力,可如果让道君暂代帅位就不会有这样的顾虑。说到底我等都是外人,在胡州没有任何利益关系,纵然立下不世功劳,增加的也只是个人名望,不可能对他们上位产生威胁。反过来,为了能在道君心中留下印象,关键时能够美言几句,他们还要努力奋战,讨好道君。袁大帅这一决定,看似唐突,实则为解决眼前局面的最佳方法。”
成一快仍在意之前的排斥命令,冷哼一声:“不过是瞎猫遇上死耗子。若不是他想独占功劳,将我们闲置,也不至于来不及救援,让阿摩罗大杀四方。现在好了,被人家一掌重伤,半身不遂,倒也活该。”
东方易叹道:“说的过了,同为盟友,个人有个人的顾虑,他既已尝到苦果,就不该再幸灾乐祸。”
“道君大人有大量,我可没有那样心胸。”成一快注意到好友刑无私投过来的目光,只能改口,“罢了罢了,看在道君的面子上,我少说几句就是了。”
对于担任三军统帅一事,东方易并没有为此感到多么欣喜,以前怎么样现在还是怎么样,一本正经的表情不曾变化。
“既然担上了重任,就要全力负责,吾对军略不甚擅长,文弃笔,就交由你来分析吧。”
在场之人,也就文弃笔和白庸学过兵法,但白庸资历太浅,又没什么实战经验,暂时只能在一旁观看。
文弃笔也不推辞,在沙盘上摆好敌我双方的军力分布,接着问:“在布局之前,想先问道君一事,若是道君再次对上阿摩罗,以决出生死为前提,胜算几何?”
东方易沉吟片刻,回答道:“若阿摩罗仍是之前的状态,胜算有七成,若是全盛状态则刚好相反,他七吾三。但吾观其状态,肉身乃一法宝汇聚万千将士血肉而成,虽然精气浑厚十足,终究不是自己修炼而成,杂质甚多,想要恢复全盛状态,无十年功夫决不可能。他至多能恢复八成的实力,胜负对半。”
“对半啊……看来强行正攻仍有很大的风险,还是用原先计划的暗度陈仓之计吧。诸位请看,我军与敌军间可行军之路有三,分别是西部的天狩山路,正面的战场,以及东部的黑水河道。我的计划就是将我军分为三路,东西先行,中路后行,在约定时间以合围之势对敌军发动总攻。”
齐无憾不解道:“恕我愚钝,这和暗度陈仓有什么联系?三条路摆在眼前,敌人不可能不防,还是文军师已经找到了第四条路。”
被戏称为军师,文弃笔笑着接受:“这第四条路要说有那也不算错,不过我是没有找到,而且我也不准备留第四路兵马,这三路就是全部的兵力。”
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观看四周众人表情,无不是皱眉思考其中用意,唯有白庸在对上目光时微笑回应,也不知是已经猜出来而是压根没去想。
成一快催道:“别吊人胃口,快说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