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弃笔同样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可也没有一听到就慌乱失措,急着去下命令,而是小心斟酌,再三询问细节。
白庸分析道:“是故意为之的可能性极小。首先我和马将军名不见经传,他们并不认识,更遑论知晓我俩品性如何,难道这时候要相信敌人会善待俘虏?他们不会轻易把军中大将作为赌注,这样做出的牺牲太大了。就算是为了增加我们的相信,这样的风险也冒得太大,用两个普通小将也就够了。依照当时的情况,更有可能是我跟马将军联手杀掉对方,而且不仅如此,我观那名中了剧毒的女子的手臂,其实就是当日交手过一直不曾会面的神射手。以两名武术高手作诱饵,来赌注成功率不足一成的计策,稍微聪明点的智者都不会做这种选择。”
“唉,那么当下的选择是……”文弃笔长长叹了一口气,他在听白庸讲完整件事的过程后,理智上也偏向认为并非对方的计策,只是情感上不大愿意接受。
白庸明白对方心中的不情愿,因为知晓整个布局的人并不多,大多数都是告诉领队的将军该做什么,而没有告知为什么要这么做。尤其是整个布局的关键之处,在于东方易一人的行动,这点不需要告诉军队之人,也不需要他们来配合,所以知晓整个布局的军队中人不超过五个,而且如今都身在中军,没有跟随提早出发的西军和东军。如此一来,最有可能是内奸的人,就是在刑无私、成一快以及齐无憾三人之中,甚至还可能不止一人。
“文军师,退军吧。如今退军来来得及,三军尚未发生战斗,撤回军队,哪怕我师尊已经中了埋伏,联络残刀败剑等人一齐去救也来得及。就算内奸之事是对方故意扔出的迷雾,我们也不会有任何损失。”白庸诚心谏言。
文弃笔没有应声,他闭上眼睛,努力思考着解决之法,最后睁开眼,坚决道:“不,我们不退军,而是提前发动总攻!孤注一掷,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依照现在三军赶过的路程,中军只需强行半日,就能抵达敌军主营地,东军是水路,无法大幅度加快行程,可西军可以,完全能配合中军形成半包围之势。此外,可以通知负责东军的齐兄,动身去与道君合流,如果道君中了埋伏,也能配合救出。”
白庸仍谏言道:“这样一来可是非常冒险的,一个不慎,西军中军皆殁,师尊也会有危险。倒不如退军,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文弃笔面露嗔色,挥袖道:“此事不必多言,就这么决定!你不会明白的,他们三人中不会有内奸!我绝不相信,他们中会有人背叛道君,我愿用性命来赌他们的操守!”
白庸摇摇头,知道发展至此,再难劝说。其实退军和进军都不失为当下的好策略,无论是他还是文弃笔都能想到这两个策略,然而判断两者哪个优先的关键之处,并非是有功无过,而是对于齐无憾等三人的信任。
在退军计策中,哪怕是三人中有内奸,只要不是三人全都是内奸,就能相互监督和牵制,使内奸无用之地。
在进军计策中,提前决战并取得胜利的前提是,东西两军不会出岔子。西军能顺利同中军合围,东军齐无憾能快速前去帮助东方易。
可惜文弃笔太过聪明,也太过敏感,哪怕白庸故意没有提起这点,放出了台阶,他仍不愿去质疑三名同伴。
白庸也没有证据能证明三人中一定有内奸,从情感上讲也愿意相信三人,尤其是齐无憾,在他初入江湖的时候给过很多帮助,是亦师亦友的关系。然而他认为,对于统军者而言,这时候需要考虑的不是个人情感,而是更为理智的判断。
当然,这也跟他一向主张以和为贵,以谈判手段代替战争的意愿有关。
不过既然指挥者已经决定出击,白庸倒也不会三心二意,将个人意愿先放在一边,配合马无疆,全心全力着手提前决战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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