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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哈哈……怎么说呢?天才也有犯错的时候嘛,人无完人,狮子偶尔也会打盹……”

洛红尘想要装疯卖傻糊弄过去,却敏感的察觉东方师叔投射过来的眼神,虽然没有责怪的意思,可荡魔道君凶名在外,心虚之下,一时间没来由的紧张起来,手心尽是汗水,忙不迭的道歉:“对不起!我错了!请原谅!”

东方易本人只是随意的移动目光,并没有责备的意思,他对白庸严厉要求鲜少夸赞,可对其他后辈就没有那么苛责,某种意义上算是漠不关心。他是典型的严以律己宽以待人,对自己人严加要求,精益求精,对他人就不甚在意。也亏得白庸从小接受老爷子的精英教育,懂得须吃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从小习惯要比其他小孩更加努力更加勤奋,才没有对东方易的教导产生抵抗。

东方易本人对此没有自觉,但他平常对白庸的严苛教导早已被其他弟子铭记在心,玄宗长辈在教育弟子的时候也经常用作恐吓,比如“这也叫苦,让你去给东方易当徒弟,那才是真正的苦,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白庸如今是出师了,才没有继续承受煎熬。

洛红尘感觉到视线从他身上移开了,这才放松下来,而经过他的一番插科打诨,冼凡心也彻底冷静下来,出于“连洛红尘都能坦言道歉”的较劲心理,他也向众人低声说了抱歉,没有留下心结。

“接下来,该谁上场?”白庸跟刑无私对视了一下,也有些踌躇,依照前面几名魔将的实力,如果让刑无私上场绝对稳赢,可这毫无意义,输赢本不在考虑之内,而留下刑无私也可作有备无患,俞子期坦然不愿上场,这么算了,该出场的就是自己了。

这时天外忽来一箭,直接击中圆台,轰隆一声响,飞尘漫天。在众人目光注视下,一道娇小的身影从箭矢上跳下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哈哈,终于摆脱任之初那烦人精,唔,看来是及时赶上了。很好,下一场战斗,我石墨羽接下了!”

少女拍了拍胸膛,对着魔道诸将发出了挑战。白庸认出她就是当日为他人作嫁衣裳的两名月弓洞天弟子之一,于是对其他人道:“计算之外的变数,不过有利于我方,倒也不错,感到棘手的是对面,静观其变吧。”

果然,魔道这边产生了轻微的骚动,但很快他们就做出新的决定,依旧按照原计划来,派出最后一名魔将踏上圆台。

“持琴魔将,音无律,还请姑娘手下留情。”

这是一名女相男生,皮肤白里透嫩,身材苗条,脸施粉黛口抹朱红,穿着上也是优伶打扮,声音中性,若非能看见喉结还真会认错性别。

石墨羽皱眉道:“你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唔……明明是男的却还要穿成这样子,是要故意恶心人呢?”

音无律没有生气,反叹息道:“呵呵,姑娘你这话也就在这儿说说,千万别在人多的地方讲,否则会被人笑作无知的。角抵戏曲杂剧等皆是我中土神州文化之精粹,男扮女装也是有其意义所在,你不明白藏在心中便是,出言嘲笑落在行家眼中只会贻笑大方……”

说到这他忽然变得意兴阑珊,摆摆手道:“算了,不说也罢,如今的时代,对修真者而言最看重的是如何提升力量,传统文化在你们眼中不过是迂腐不化的古董。唉,到如今不知有多少神州文化因失传而消失在历史长河,而千百年后,所谓的戏曲是否也同样会凋零消逝呢?筚篥、箜篌、羯鼓到如今又有多少人会演奏呢?神洲人遗忘的文化,却在东瀛、高丽、罗刹等国发扬光大,甚至被窃据为正统,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刺。”

石墨羽歪着头道:“喔,虽然不是很明白,但你似乎在谈论很严肃的事情。看起来你也不像是坏人,为什么要帮助魔道呢?不如弃暗投明吧,我做你的担保人。”

“石小姐的好意心领了,可惜我清楚记得,在我十岁那年,因为发高烧而烧坏了嗓子,被戏班抛弃,倒在泥沼中同野狗争食物的时候,有个人向我伸出了援手,他问我是否想改变命运。在那时我便发誓,从今以后奉他为主,永生永世决不背叛。”音无律以坚定的眼神述说着,然后一拨琴弦,“闲话到此为止,来吧,恰逢此会,正好奏一曲《杀破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