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天工姬眼神四顾,寻找逃跑的机会。不敌即退,她可没有为红世双巫卖命的想法,也不会因此感到羞愧,她又不是没有出力,只是敌人太强,打不过而已,非不愿,实不能也。顶多落一个不出全力的渎职之罪,至于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评价,她才不会在意,这样的情况下不逃跑,反而留下来送死,那才是愚蠢。
白庸倒也大方,站在那里没有行动,给足对方思考的时间。
不过那只是表面上的动作,暗地他已经在布置撤退的方法,击杀一名天王,基本是完成任务,为避免等会撤退信号出来时,自己无法抽身的困局,未雨绸缪是很有必要的事情。
至于一鼓作气拿下奇迹方舟,这种天真的幻想半夜的时候做梦就可以了,现实里还是脚踏实地比较安稳。
“众生皆罪,刑罚苍生!”
忽然传来一句坚定无比的言语,夺天工姬的表情明显一松,就见刑无私持剑而来。人影尚在远方,强横的剑气率先斩破天地而来。
“刑前辈,你的话是越来越精简了。”
这回白庸有心一试自己的能为,也不运用太极化劲的方法,以强对强,运足万屠元功,同样斩出一道巨大的剑气,针尖对麦芒。
两道剑气相互碰撞,像是拔河一般进行较劲,最终仍是白庸的剑气首先承受不住,瓦解散离,但刑无私的剑气也紧跟着崩解,化作凌乱的小型剑气向着周围扩散。对付这种剑气倒是没什么难度,白庸一挥袖就将其化去。
“敢问前辈,清官与酷吏有何区别?”白庸没有见面就拔剑战斗,反而将剑锋向下,大大方方露出空门,拱手询问。
刑无私眉头一皱,同样收住剑势,没有趁人之危。
白庸自问自答道:“凡事只讲法理,不图圆融变通者,谓之酷吏;法、理、情三者能兼顾而无碍者,谓之清官。”
“可笑,法无私,人有情,这不过是愚昧的人类给自己定下的道德底限罢了。人的道德准则是矛盾的、残缺的,诚实与谦虚到底哪个更为优先?刚正不阿与圆融变通又是何者为重?道德利害只在人的一张嘴,全凭利益行事。而正是因为道德有其不足,不能满足人们对公平的渴望,所以要更改为以法律约束。”
“前辈如此说了,自然也该明白法理不外乎人情。法是没有下限的,但人情却能给予弥补。贫子为母而行窃,若不伤及人命,施以小惩便是,若是施加重刑,令其子不能体行,岂非要害死其母。”
刑无私如岩石般不变的脸上露出一抹冷酷,道:“可笑之极!若讲法,便不能再讲情,所谓的变通,不过是刑不上大夫的借口,是拥有权势者给自己存留的退路。对下层百姓要讲公平,主张律法无情,到了上层贵族,却又变成另外的一套,着实可笑!贫子为母而行窃,但贫穷并非犯罪的理由,若是开以特例,人人效仿,以孝为借口,法律威严何在?长此以往,自然人人视法于无物。无论何种理由,法规便是法规,杀一儆百,若能杀其子以阻天下人侥幸之理,有何不可杀!”
“前辈,你的想法太极端了,天下哪来那么多贫母孝子,律法是死的,但‘道’却是活的,循道以补法,才是真正道法合一。法终究只是手段,道才是目的,本末倒置乃是大错。”
“本末倒置?不,是你太好高骛远了,道只不过是可望不可及的梦想,看得见却永远触摸不到。与其渴望虚无缥缈的道,不如把握能亲手触摸的法,梦想,总是一直在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