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歆妍也片刻觉得有些空洞，脸上自若的表情像是没听明白晓杨说的是什么。

“你并不爱我，也不需要我呆在你身边做什么。我们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们始终不可能站在同样的地位上看对方。而我，也该……去找自己的事情做才是……”晓杨不知道要狠多大的心才能把这些话说出口，对歆妍承认自己不被爱的认输，承认自己的爱其实并不被期待，只会为她带来麻烦和困扰。

……

歆妍沉默了许久，柔美的脸半隐在阴影中，久得晓杨几乎以为傅女王要发火了。可是歆妍只是伸手捏紧覆在身上的薄被，轻轻地说：“你从一开始，就在等着，想要说离开吗？”

我没有！晓杨刚想反驳，却想起以前那些得过且过的日子。她或许早该抓紧那些时间去爱歆妍，而现在让她还有什么能说呢？晓杨只好轻轻别过头去，狠下心开口：“歆妍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和我一直在一起的，你也没有去想应该把我放在一个什么地方不是吗……坦白说奶奶知道了这件事情，她的中风就是因为我……我不能再刺激她。而我也知道，那天那个男人，将会是你的未婚夫……到时，我们还怎么能维持下去？”歆妍不属于她，却总会有一天，要属于别人！

歆妍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里不停地绞痛着，她是没想过不是吗。这本来就是一场游戏，留晓杨下来，诱她爱上自己，她从来都认为自己抽身事外不是吗。可是，为什么她的心却一瞬间疼痛得说不出任何话来。

“如果我不答应呢？”歆妍揪紧薄被拉到自己的胸前，说话的声音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

晓杨不敢去看歆妍的脸，害怕见到歆妍任何一点点的难受。话已至此，她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了……她不要这样不对等的境遇，她也不该贪恋歆妍的温柔，或许她有一天发现，这只是迷恋而已。晓杨不断这么说服自己。

“当时，你拿奖学金和学业作为借口。我知道那不是你的恶意。那么，我就快要毕业了，这样的借口，也就……不再能成为借口了吧……你自有你从来不肯改变的道路，而我也要试着为奶奶和自己走一条属于我自己的路出来才是。我，我真的累了。”

“累了？也就是厌倦了吧……”歆妍感觉到锥心的疼痛，特别是那种疼痛来自于这个总爱赖在她怀里，温柔软绵得像个温顺的小动物的孩子。就像是慢慢敞开了心怀，不知不觉用最近的距离，让她面对着自己最柔软的部分。然而却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狠狠地插了一刀。

原来，这个看起来无害，喜欢把人的怀抱当洞钻的小仓鼠，也会这么凶狠地咬人。

那种噬人的痛楚让歆妍几乎失去了力气。这是什么？没有感觉过，可是……真的好痛……

“小杨子长大了……”歆妍终于痛得闭上了眼睛，再也没力气去维持她的淡定，也忘记了要时时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能让一丝痛苦和怯懦暴露在别人面前；再也没力气去端起她与生俱来的骄傲，也忘记了自己遇事向来能沉着以对的能力，用最优雅完美的手段去解决这等原本根本不屑一顾的“小问题”。

只能，闭上眼放任心跳，让她的软弱和疼痛得心碎的表情，就这么肆意浮于脸颊。

晓杨听见了歆妍话里不同于以往任何时候的凄然和痛楚，猛然转过头来，看见的就是歆妍揪紧了心口的薄被，脸上尽是令人心疼的黯然和悲伤。晓杨一阵心疼，她怎么会忘记了，这个看起来坚强又骄傲的女人，心里面其实住的是一个脆弱寂寞、需要她好好疼爱拥抱的小女孩呢？

她平时总是莫名地感觉到心疼的人儿，她说过她要好好陪伴她的女王大人，她想过要好好疼爱的爱人，然而却是自己让歆妍露出了这样令人心酸的表情。

晓杨伸手抱住歆妍，在她耳边亲吻着呢喃：“歆妍，歆妍……我爱你……我爱你……”有多么心疼你，只要不再让你这样难过和悲伤，哪怕是现在这一刻仍骄傲得如女王，也好！

晓杨一边亲吻一边说着爱，抱紧歆妍想要吻上她紧咬的红唇。

歆妍听着晓杨一如以往真切而炽烈的爱语，终于掉下一颗颗眼泪来，大颗的泪珠掉在晓杨的环住她身体的手臂上。歆妍抿抿唇，开口的声音仍然尽量控制得一如平时的冷静平和：“晓杨，你凭什么说爱我。”

在这种决绝着说要离开的时候，她凭什么说爱她？

歆妍的泪就像沸腾的水滴溅在手上，烫疼了晓杨的皮肤和她的心。她伤了歆妍的心，她知道的，她怎么可能感觉不到爱人的心。歆妍真的不爱她吗，晓杨不敢去想，可是她却真切地知道自己这个口口声声爱歆妍的人，伤了歆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