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发现自己又做错了。
他的敌人对他十分忌惮;他的伙伴开玩笑说他是无敌的,但他却觉得自己总是在错过。
青年时期的空条承太郎不会去考虑这些,那时候他会冷淡地应对贺莉的拥抱和亲吻脸颊。但是贺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老了,脸上开始出现皱纹;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贺莉的眼神变差了,她带上了老花镜;后来承太郎在外公的葬礼上,看到了一位老妇人黑白的照片,那应该是外公的祖母艾丽娜-乔斯达,是一位德高望重,温柔正直的老妇人。丝吉q外婆坐在轮椅上,眼神混浊,嘴里含糊地说:“那孩子啊,你母亲,长得好像祖母啊。”
没过多久,他又失去了外婆。
生离死别终究是不可避免的,空条承太郎于是感到后怕,他突然意识到,他也是有可能会失去贺莉的。而如果他当年不够好运的话,他应当早在埃及就失去了外公,还有他的好友,花京院。甚至是现在旅居欧洲的阿布德尔,他在研究全球各地的巫术;伊奇,这条狗十多年前突然失踪了,他那时候已经是一条老狗,也许是意识到自己大限将近,所以就像一条普通的动物那样离开了。
他……没有特别难过。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庆幸,一种幸运之人的庆幸——本来是青少年的空条承太郎该承受的痛苦,被延缓到了中年,已经很幸运了。
他开始逐渐回归家庭。
徐伦愿意原谅他这个父亲,这是另一件令他庆幸的事,她是个非常温柔的女孩子,在受到伤害之后,仍然愿意为了对方考虑。他们每年旅行一次,有时候前妻会加入进来——现在他和对方算是朋友的关系,不知为何,这反而比夫妻关系更加融洽。有时候花京院会和他们一起,徐伦很喜欢花京院,似乎她认为自己的石之自由和花京院的法皇之绿很相似,所以他们关于战术总有很多话题。
有时候……那个叫安娜苏的年轻人会过来。
如果是现在看来,那段监狱风云最让空条承太郎不满的就是这个年轻人和徐伦的关系。对方是个十足危险的家伙,并且精神似乎还不太稳定,穿着打扮仿佛某位意大利出身的恶徒,更让承太郎怀疑对方的血统问题——他不是歧视,只是关于自家小姑娘的事情,他总要考虑万全。
这时候,仗助邀请他来看看东方家的新家庭成员,一个和徐伦小时候很像的小姑娘,同样有一个极不负责的父亲,但她并没有自怨自艾,相反的,她学会更加看重身边的家人。她不怕生,对陌生人也保持着友好而好奇的态度。
本来只是日常的串门,结果徐伦一下子就喜欢上这个女孩了,在回去的路上,徐伦说:“雪纪真可爱呀。”
“要是我有这样一个妹妹就好了。”
“她看到了落到地上的花,还会晒干了送给我做书签呢~这就是日本女孩子嘛,爱了爱了。”
空条承太郎眼看着她就要打开手机,发送短信“喜欢男孩还是女孩”给那个安娜苏,他连忙岔开话题:“徐伦,如果很喜欢雪纪的话,可以常常来找她玩。”
徐伦很是惊喜:“但是,之前不是说,替身使者要学会和普通人的亲戚保持距离……”
“……”空条承太郎说:“没关系,毕竟有仗助这么个表哥,雪纪的人生不会太普通了。”
结果小姑娘居然真的在一次意外之后拥有了个非常“不普通”的替身。
空条承太郎立刻意识到,雪纪也注定和他们一样,过上危险与机遇并存的人生。
这让他……对这个女孩子产生了更多的亲近感,他看着她长大了,就像看到了被他错过了青春期的徐伦,每当雪纪问他“为什么感觉和同学们交流好麻烦”“为什么别人没有替身”“想在人群里偷偷和替身说话,感觉像是做恶作剧,好有趣”的时候,他都有种在带孩子的快乐。
后来这孩子也遇到了很多事啊。
很多不好的事,但她仍旧对人充满信心,她被送去意大利,明明身边一个熟悉的人都没有,却很快地和乔鲁诺等人成了朋友;十六岁了,做出的最出格的事情也不过是为了提升实力,休学跑到东京去,这算是什么事吗?她甚至都没有进过监狱!
有一天,徐伦就很好笑地说:“所以,不仅是我想有个妹妹,爸爸也想再有一个女儿啊。不过雪纪真的很可爱,所以我就不生气啦。”
空条承太郎,人到中年,感受到了有女儿的幸福。
他见到东方雅子和东方朋子,和两人问候之后,便熟络地把礼物放到客厅的茶几上:有花京院最新的摄影作品,两位女士都很喜欢,两声赞赏花京院的审美和技术;有从美国带来的跳蚤市场上淘到的摆件,各种动物的都有,很可爱,还有会喵喵叫的,毛茸茸的猫咪布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