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小小,你想学吗?”她问。声音很低,很像问卞梨这一道数学题为什么算错了。

卞梨被那目光烫得无法思考,那个夏天很热,乱编的羊角辫子扎在裸露的后颈上,很疼。

“想。”这声很轻。答案囫囵吐出。

母亲马上抬了头,对男人笑道:“她说想。先交你钱,以后周五放学,我就带她来这,你看行不行?”

男人把杯子放在一边,磕碰过玻璃发出清脆的声音,可卞梨听得很刺耳。

“随时欢迎。”

他把手伸过来,握了下母亲的。母亲上半身往前倾,垂在腿侧的手动了动,仿佛下一秒就要抱上去了。

不过余光落在卞梨的头顶上,约莫是介意她的在场。

……

卞梨掀开琴盒,盖子啪一声砸在地板上,光中浮动出无数的灰尘分子。

她捂住口鼻,咳两声,掂了块布把琴取出,琴身仍旧很新,那男人曾说这是镇店之宝,外国货,他和卞梨母亲有些交情,就送给卞梨吧。

卞梨摸着琴身侧的英文刻字,低嗤一声,理由说有几分交情,可干嘛再不往好听点的说,直说这是拜师见面礼?

说到底,她也仅作为“工具”出场。

小镇不大,稍微有点风声就传得很快。卞兴海办完厂里的事,提前回了家,指着梁矜的鼻头骂“贱人”。

女人抚平裙摆,脸上烧起愤怒的红色,往常的优雅一瞬间全消失了。

卞梨躲在房间里扒着门缝偷看,下一秒却被身后的卞迟捂住了眼睛,门也一同被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