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维桢没说完,但秦央懂了。
他恍然大悟,而后当即失笑,黑脸露出一口白牙,对比分外分明。
“夫人常年在北地,初入咸阳,没有了解也是正常。”秦央先给赵维桢送了台阶,然后耐心解释:“自祖师爷死后,我墨家就分为三派:谈辩、说书、从事。夫人在稷下学宫见到的,为谈辩一派。他们在齐国行走,为的是宣扬墨家思想。而我们从事一派,比如权说,更重实者。早在献公颁求贤令时,就来到了秦国。”
提及自家往事,秦央侃侃而谈:“商君变法,颁布什伍连坐制,与我墨家尚贤、同理念相符。加之秦国国策乃耕、战,那要战争,自然是得需要大量工匠,所以我们这从事一派,就这样留了下来,代代相传,传到了我这里。”
原来,原来是这样!
这可真是触及到了赵维桢的知识盲区。
她听得一愣一愣的,待秦央解释完毕后,赶忙起身:“竟是如此,是我疏忽了!妇人见识短浅,钜子千万不要挂念在心上。”
秦央连忙摇头:“夫人哪里的话!孟隗夫人两张图纸,马具为兵,曲辕犁则为农,让我墨家上下看得接连赞叹。夫人这等大才,应该是我墨家向夫人虚心学习才是!”
赵维桢:“就不要再——”
等会。
她话说一半,猛然反应过来。
既然墨家钜子就在咸阳,那吕不韦昨天怎么不直接说?不仅不直接说,还要先让她答应和他出席宴会。
怪不得他昨天那副阴阳怪气的模样呢。
如今回想,吕不韦那就是明晃晃地在表示:原来这世上还有夫人不懂不了解的事情。
赵维桢顿时又好气又好笑——可让他逮着揶揄自己的机会了是吧!
秦央:“夫人有何见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