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子楚一拍大腿:“正是!那日不韦先生刚好街头路过,便差自家酒肆的伙计请我喝酒。”
话至此处,吕不韦恍然大悟。
“确实是我乘着马车路过。”他说:“只是我不露面,王上怎知是我?”
他的问题又是换来一阵笑声。
“不韦先生的马车,用的均是千金不换的好马,去拉那吱吱扭扭、恨不得要散架的车舆。”秦王子楚揶揄道:“在邯郸谁人不知?先生那高头大马拉破车,我一打眼就见到了!”
吕不韦忍俊不禁:“本为低调,不曾想却成了笑话。”
秦王子楚认真辩驳:“怎会是笑话?正因那马车,我还没同先生见面就已经知道,先生全然不在乎旁人置喙、评议,是胸有沟壑、目光远见之人。”
“巧了。”
吕不韦笑着补充:“王上为赵人的酒肆赶出来,既不气馁、也不懊恼,与之争论时不卑不亢,言语之间话不客气,却是在捍卫秦人尊严,而非自己的面子。正是这般,不韦才觉得,王上虽衣着简朴,但完全是有为公子的模样。”
秦王了然:“怪不得先生见我尊敬有加。”
吕不韦也是笑言:“无怪乎王上见不韦彬彬有礼。”
二人话语落地,均是一声长叹作感慨。
秦王子楚依然兴致勃勃,他往虚空一指:“还记得子楚初见先生,心中忐忑,不知该与先生如何交谈才算合适——若是拿捏高了,我区区一质子,恐遭人厌弃;若是放低姿态,又是丢了秦国的脸面。”
“可王上见不韦,不韦却觉得王上进退有度、气概卓然,即使条件窘迫,也不无狼狈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