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越发深沉。
明明是夏日,可当赵维桢再次踏出寝殿大门,仍然感觉到夜风带着一股令人心寒的凉意。
她前脚迈出门槛,后脚还未落地,昂首之时,便触及到华阳太后愤怒的面孔。
太后与阳泉君在前,身后还跟着几名楚臣,以及几十名兵卒。
只是几十名么?
问题就在于太后带了多少人过来。
华阳太后没有兵权,阳泉君也没有,但她有华阳宫的兵卒,阳泉君也有私募的死士。
要说直接闯入寝殿,仗着太后的名义,她也不需要多少兵力——这可是太后!太后要进入咸阳宫的寝殿,等到咸阳宫的护卫出动时,怕不是什么都晚了。
赵维桢得把一干楚臣拖在这里。
至少要等到蒙毅把蒙武叫过来,即使蒙武将军不带兵来,当着外臣的面,华阳太后也不好再做什么。
“慢着!”
随着赵维桢一声令下,把守咸阳宫的士兵立刻亮出了兵器。赵维桢冷声开口:“秦王有令,未经传召,旁人不得进入寝殿。”
华阳太后冷笑出声:“旁人?我是旁人吗?”
“太后此言,孟隗不懂。”赵维桢维持着平静面庞:“孟隗只是领了秦王的命令,拦住所有欲图面见秦王的人。”
“让开!”
华阳太后闻言大怒。
她扬起声线,近乎训斥:“吕氏孟隗,究竟是秦王有命,还是你夫君有命,你心里清楚得很!这三更半夜,你们夫妇二人在咸阳宫做什么?”
凌厉的质问划破夜空的平静。
火光幽幽,将所有人的影子拉长、最终至交汇,成为一团粘连不清、巨大且压抑的黑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