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赵维桢道出“相国”一词时,她哪怕是语气平静,也平添几分讥讽。

“现在。”她问:“你清醒一点了吗?”

吕不韦不言。

他一抹沾着冷水的脸,手间的力道放轻大半。男人眼底的杀气也随之隐去。

赵维桢静静看着,甚至觉得有些可惜。

其实他是个很有血性的人,早在先王留下遗诏时,吕不韦才将这一面肆无忌惮地展示出来。

可是比起血性,他性格中的虚伪占据了更大的部分。

因虚伪而贪婪,而不择手段。

赵维桢不介意自己的便宜老公是个小人,但她还是更愿与之直面真实。

“清醒了。”

吕不韦逐渐找回了神智,他前倾的身体重新坐了回去:“谢维桢提点。”

他又不是傻瓜。

要是不知道未来,燕国使臣找上赵维桢,说白送她十座城池。换做是她,她也会心动的。

一时冲昏头脑罢了,但凡冷静想想,赵维桢相信吕不韦能想通其中关键。

也许就是真正的历史上,吕不韦身边没有敢泼他一脸冷水的人。

“我其实不太明白。”

见他冷静下来,赵维桢出言时多少放缓了声线。

她的声音很轻,甚至要比那烛火随风摇曳的声音更轻,几不可闻。赵维桢一面递出帕子一面开口:“那晚你为何如此行事。”

即使赵维桢没说是哪晚,可吕不韦还是懂了。

吕不韦接过帕子,擦去脸上与颈间的水渍。

“不明白。”他问:“还是不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