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维桢轻轻勾唇。
她直视着嬴政的双目。
如今少年人长得已比师长更高了,赵维桢选择与他直视时,再也不需要下蹲或俯身。
二人平视片刻,赵维桢放缓声调:“我自然是早有准备,王上呢?”
嬴政沉默以对。
一句话足以少年明白赵维桢的意思。
那位士人斥责她想培养第二个“赵维桢”入朝为官,是真的。不论从哪个角度来讲,赵维桢都不想成为后无来者的“唯一一个”。
少年国君甚至明白,赵维桢期待自己的回应。
于是他低了低头,颇为认真地说:“早在邯郸时,寡人就曾经考虑过一个问题。”
赵维桢:“什么?”
嬴政:“同为年轻女子,为何夫人就什么都懂、什么都明白,而我的母亲却终日惶惶,总是毫无主意呢?你们二人年龄近似、出身近似,可在头脑方面却是大大不同。”
赵维桢:“……”
回想起邯郸的时候,赵姬还会情急之下打孩子呢。
“那时寡人甚至在想,若是夫人是我的阿母就好了。”嬴政说:“夫人若是我的阿母,我就不用再担惊受怕,亦毋须承受母亲的指责和迁怒。”
说到最后,秦王罕见地用了“我”而非“寡人”。
赵维桢不禁动容。
一句“若是我的阿母”,比秦王政赏赐给她的封地、官职,都更来得真心。